“小英啊,快点找个医生来...”
王胜利的脊背被鲜红的血液阴湿,苍白的嘴唇有些皲裂,坐在马上,身影有些晃动。
邓英匆忙翻上马背,紧紧的抱住王胜利的腰,奔向城内。
一队商旅,停足于城内大门,一辆马车中的老者,撩着车帘子,瞩目二人骑马疾驰从马车旁擦身而过。
“真是有趣,此人的官位比守城官高,出了种的误会,竟然对守城官毫无怨言。此人胸怀大志,若是此人能为我所用的话...”老者拽着山羊胡瞥了一眼车夫,欲言又止。
“老爷,你的意思是?”车夫极有默契贴过身子去。
“你快去跟上这两人,替老夫好好查查这二人的底底细,今晚就不用回府了。”老者说着,从怀中掏出两吊铜钱递给车夫,“这些钱你先拿去用。”
车夫接过铜钱,点了点头,简单的向车队里的随从门客交待了几句之后,就快步城中走去。
邓英骑着马在街上四处寻找着医馆的踪迹。
天际最后一抹光明也被黑暗吞噬,繁华的街道上匆匆的赶路旅人,逐渐稀薄。
街道中,陈旧的匾额高挂在店铺之上,红木窗门上,吊着一块牌子,牌子上写着歇业两个大字,而邓英的注意力全部放在了匾额中书写的医馆两字。
“终于找到医馆了!好,就他了。”
邓英匆忙翻身下马,抱起昏死过去的王胜利,抬腿迈进医馆。
屋里乌烟瘴气,周围散发着让人窒息的怪味。
“大夫,快救救我大哥!”
邓英声音有些急促,纤细的胳膊拖着王胜利魁梧的身躯。
从青要山到洛阳一天的时间,邓英粒米未进,瘦弱的身躯虽然折腾了一天,但仍旧精神焕发。
“没看到门外挂着的牌子么?今天已经歇业啦!请回吧。”听到急促的呼唤,一声慵懒的男声从屏风中传出。
“我大哥已经快不行了,恳求大夫发发善心救救我大哥吧啊!”
男子从屏风后走出来,脸上被柴火熏的黝黑,手中握着把芭蕉扇。
邓英见男子出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你们还是请回吧,不是我不像医治,只是现在城中的草药全都被鲍家采购一空,鲍家为了谋求私立,却不顾寻常百姓的死活,现在他们府中囤积着大量草药,我的医术只能暂时缓解病情,若没有药的辅助,也救不活你大哥啊。”男子摇了摇头,捂着手重咳了两声。
“你先别管别的了,先救我大哥,都需要什么药?请大夫给我开个单子,我这就去买。”邓英皱紧眉头环视四周,将王胜利放在墙角的小床上,溢出的鲜血染红了床。
男子走到床边,轻声叹了一口气。
“唉,小兄弟别白费功夫了,就是普通的草药也要三十两白银!你大哥身受重伤,没有七八十两,是救不活的!”
男子话语时,眼神中流出了一丝无奈。走到柜台前,奋笔疾书了一会,递给邓英一张纸条。
“大夫,你放心,药的事情我来解决,先救我大哥吧。”
邓英接过纸条,毕恭毕敬的做礼,转身快步离去...
男子撩了撩衣袖,将手搭在王胜利腕上,探看病情,忽然神态凝重了起来。
“奇也,真是太奇了,老夫我从医数几十载从未见过如此怪异的脉络。”
男子说着摊开一捆白布,长短不一的银针别在布上,
挑出一根修长的银针,捏在指尖,捻弄手指,刺入了皮肤中。
灰白相间的鬓角旁渗出豆大的汗粒淌落在地砖上。
夜幕降临。
鲍府门前,几名手持七尺仗棍的家丁拦住了邓英。
“喂,站住!你是干什么的?”其中一名长相獐头鼠目,家丁模样的人,走过来,一把将邓英推到台阶下,邓英踉跄着身子,险些摔倒。此人身材健壮,相较瘦弱的邓英来说,绝对称得上是重量级对手。
邓英顿了顿神,低下头,双手一拱“几位,麻烦通报你家主人一声,小弟我要买药。”
“要是你前几日子来,说不准大爷我一高兴,兴许还能赏给你点,可是我家老爷今日刚吩咐过,这一个月内都不许卖任何药。”獐头鼠目的家丁,瞥了瞥穿戴素朴的邓英,神色轻浮不屑。
“这位管事,我家大哥命悬一线,如果没有草药,他就会死啊!不管你们要多少钱,我都买!”
“哼哼,看你这寒酸样,还想买药?快滚回你的狗窝,看你家大哥最后一面吧!哈哈哈。”獐头鼠目恶毒说罢,讪笑起来,身后的家丁也随着他一同讪笑。
“你!”
邓英虎目圆睁,心中怒火击垮了理智,他攥起双拳,奋力一跃,飞起一脚,揣在獐头鼠目的胸口。
但见獐头鼠目,身体纹丝不动,迅猛的伸手,抓住了邓英的脚踝,转身把邓英倒背到肩上,扭动腰部,把邓英叩打在地。
邓英一时失去重心,瘫在地上无法挣脱,看着鲍府门前的家丁,心说“大哥,对不起,都怪小弟无能。”
在他恍惚之间,台阶下,走上来一人,家丁看着此人走来,讪笑声顿时消散,满面的讪笑逐渐凝固起来,此人走到诺大的府门前,对于家丁视若无物,将倒地的邓英扶起来,邓英疑惑的看着来人。
此人,体态微胖,面色红润,留着一头干练的短发,额头上缠着条蓝色的头巾。
“小兄弟,你没有受伤吧?”
“没...没事,你是何人啊?”邓英被扶起来,拍了拍土。
“哦,呵呵,我是这鲍府的大管家,我叫鲍礼。”鲍礼转头阴沉着脸,指着獐头鼠目,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老爷怎么可能说不不卖草药呢!我看你小子是皮痒痒了。”鲍礼佯装朝着獐头鼠目的屁股踹了一脚。又转向邓英,“小兄弟是拿药对吧?把药单拿来吧,我亲自给你抓药去!”
邓英愣了愣神,从怀中掏出一锭金灿灿的元宝,捂着胸口,嘴唇发白“鲍管家,你放心,我...我有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