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这样活了,整天偷人家钱财。另外,打架斗殴的事,也不能再干了。我们开始新生活!”
又过了一个月,警方正式通知他:“你没事了,收拾收拾东西吧,可以回家了。”
那天,淅淅沥沥地下着小雨,雨打在他的头上,润在心里。耿叔叔送他,恋恋不舍。“无罪释放了,亮庄,真是天大的好事。不过,你委屈了。”
尽管天下着雨,马亮庄的心里还是亮堂堂的。“耿叔叔,没什么!”
“出去后,好好干,走正路,干出个样来。”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此时的马亮庄和耿大年,早已泪水涟涟了。
“耿叔叔,你回吧,我会来看你的。”他搭了一家马车走了。马车快要翻过前面的山头了,他回头望望,耿叔叔还在老远的地方向他招手呢,这让他感动!
他回到家,看到父亲病得不轻,脸憋成了铁青色。他把父亲送到了医院。主治医生查体之后说:“你父亲心肌梗塞,随时有猝死的可能,十分危重!”
凌晨的时候,父亲去了天堂。那些小兄弟们帮忙,安葬了他的父亲。第四天晚上,请了那帮小兄弟们吃了顿饭。
“我怀着无比崇敬的心情,向你们,我的兄弟们表示感谢!是你们,给了我深厚的感情,我一生都不会忘记!是你们,安葬了我的母亲,而我是她的不孝之子。你们令我敬仰,了却了一个迷途羔羊的心愿,那就是我的母亲死后,你们厚葬了她。我想,我的母亲在天有灵,她的灵魂也会安息了。三天前,我的父亲,又辞别了人世。又是你们帮忙,安慰了他那孤独的魂灵。我不知道怎样报答你们,我现在无力报答你们,但我会永远铭记在心!”
说到这,他已泪流满面了。他的小兄弟们听进去了,有的已经流泪,有的在抽动着鼻涕。他们太小了,可他们也是有感情的。他们为亮庄哥而感动。他是他们的头,他们听从他的指挥。
可是,他话锋一转,说道:“不能这样活了,整天偷人家钱财。另外,打架斗殴的事,也不能干了。我们开始新生活!但是,有一件事,我无法了却心愿。那就是强暴欧阳水荷的小流氓,是高克强、罗非,还有白根旺,还在逍遥法外。我要找到他们,我可不能白白地被劳教了将近一年!还有,水荷昏迷了那么长时间。可是,她那善良的母亲已经疯了,还有她的父亲,也白发苍苍了。如果没有这个案子,我的母亲也不会被气死,尽管我是个不孝之子!”
他停顿了一会,接着说:“我要找到‘强哥’、‘嘎子’,还有‘白虎子’,一定要找到他们。请你们帮我这个忙,给我面子,我要了却心愿!”但他没有说,要杀死那三个小流氓。
这时,一个叫阿顺的小男孩站了起来,说道:“亮哥,我没家,到哪里去住呀?”马亮庄瞧瞧他说:“凡是无家可归的,都住到我的家里来!”他的话音刚落,响起了一片掌声和欢呼声。
没有了刑事罪名的他感觉心里轻松,但生活的羁绊时时在缠绕着他。虽然不再是强奸犯了,但也没有得到英雄的称谓,也没有得到应有的经济赔偿,因为他有偷盗和斗殴的前科。况且,他救水荷纯属偶然;他的动机,是准备偷水下电机,警方是这么认定的。
监察部门认为,如果他不把那三个小流氓强暴欧阳水荷的事加在自己头上,就不会被劳教一年。因此,他的劳教,和他自己有关,也不能得到经济赔偿。
水荷这起案件,使他成熟了许多。他想到,一个人做过不好的事,在别人眼里就不再是好人了。他以前偷盗、斗殴,想偷电机被警方掌握了,那强暴欧阳水荷的事肯定就是他了。
现在,能从劳教所出来,真得感谢水荷呀!没有水荷开口说话,他还得在劳教所改造两年,而且强奸少女的罪名,将陪伴他的终身,起码耿叔叔不会送他那么老远。想到这,他感到太可怕了。一个恶名,可以毁掉一个人!他想,该去看看水荷了。
马亮庄赶到康复医院时,已近中午了。欧阳水荷刚从健身房出来,欧阳叔叔陪着她。
水荷看上去很弱,目光有些呆滞。当看到了他时,眼睛里发出了光亮,人也立马精神了。水荷微笑地看着他,泪水簌簌的流了下来。
“亮庄哥”,以前水荷也是这么称呼他的。“你受苦了。”“亮庄哥,你是我的恩人,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你的!”
“不,水荷,是你救了我。没有你开口说话,我永远洗刷不掉罪名。”
“不,亮庄哥,没有你救我,我将被他们毁掉了,即使活着,那也是死了。”
欧阳清波说:“水荷说得对,亮庄是我们家的恩人。你给了水荷第二次生命,真得好好谢谢你!”
“叔叔,不要谢我,应该为水荷大难不死庆贺!明天,我订个大酒店,为水荷祝福。”
“水荷,你能去吗?”欧阳清波问。
水荷高兴地说:“我去,一定去,干吗不去呢。亮庄哥,你早点通知我,我好打扮打扮。”
他从康复医院出来,转道去了李奇的办公室。看上去,他精神萎靡不振,窝了一肚子火。看到他进来,面孔也是冷冷的。“马亮庄,你他妈的还来找我干什么?”
“我是当面向你道谢的。”马亮庄温和地说。他觉得没有必要像李警官那样,发那么大的火。
“道谢个屁,你把我坑苦了。偏偏在我提刑侦大队长的时候,水荷说不是你干的。结果倒好,提职令被收回去了不说,还挨个处分,差点没扒了这身皮。”显然,李奇大为不满。
“我说马亮庄,你他妈的糊涂啊,干吗要把屎盔子往自己的头上扣呢,你蠢嘛。你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他妈的是怎么想的?”
“李警官,你说我能怎么想。看守所长告诉那个‘把角子’的马力,外号‘马爷儿’,让他好好照顾我,还说我年纪小。断了一根肋条不说,还差点没把我打死。我想过了,不能白白送死啊!先活命再说吧。李警官,就这么回事。”警官李奇不再做声了。他知道,那是他安排的。
“三个小流氓逮到了吗?”
“没有,泥牛入海,无踪无影。不过,我早晚要逮住他们。”李奇恨得咬牙切齿。
离开李警官办公室,他去趟看守所,了解“马爷儿”的情况。他敲了敲看守所大门,一个警卫拉开了巴掌大的瞭望窗口。
警卫认识他,“马亮庄,你找谁?”
“我找所长王在志。”
“被撤职了,当看守呢。”
“那我问一个人,‘马爷儿’在吗?”
“马爷儿无罪释放了,给一个浙江大老板当保镖去了,那个大老板叫崔凤景。唉,你他妈的问这些干什么?”
“谢谢你,拜托你给王在志捎个话,我马亮庄平反了。”
警卫说:“就是因为你,他才被撤职的。”
“好,他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