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你不应该同黑四说这些,会有麻烦的。以前的事,为什么要和黑四说呢?没有必要的。
张令文的母亲走了,去见上帝了。留下了一个鳄夫,还有一个孝顺的儿子。
“儿子,你妈妈走了,安拉会安排她的一切,你不必悲伤了。你对你母亲的孝顺,我做父亲的知道,我的儿子该做的都做到了。可是,让我担心的是,你以后该怎么办呢?还得逃亡吗?你逃亡的生活,真让爸爸担心。”
“爸爸,没有什么,只是您让我牵挂。您以后的生活成问题了,妈妈不在了。您能和我去滨海市吗。”
“不,儿子,我的生活没有问题。你早点走吧,离开黑水滩石油城,这里的麻烦事多着呢,警察还在找你哪!”
“是的,爸爸,我得马上离开。我的同学江洪,昨天告诉我了。他说滨海市警方责成黑水滩石油城警方,正在调查赵子新和赵子强的问题。他是听侦查员肖三和王家福说的。警察还去了芦苇荡,看了废弃的鱼塘,还有房子的原址。肖三还让江洪给我捎话,让我回来后去一趟公安局。他说,跟我没事,只是核实赵子强的一些情况,不是抓人。爸爸,你说,我还去吗?”
“不,儿子,你不能去。黑水滩石油城警方,不是不知道你回来吗?”
“是的,不知道。江洪没有告诉肖三和王家福,也没有熟悉的人见到我。”
“不去,儿子。如果你去了,会有麻烦的,可能回不来了。我不知道警方到底掌握了多少东西,以前他们调查过你的问题。谁知道呢,他们究竟掌握了你多少情况。即使不掌握你的情况,那么,也知道你和他们之间的关系。如果你去了,又不说实话,警方会认为你知情不举。如果向警方说了实话,说了他们的情况,做人不厚道。再说,谁知道警方究竟调查赵子强什么问题呢。不过,可以肯定地说,他们认为你知道一些情况。还有,警方掌握的情况,又和你有多少关系呢?因此,绝对不能去的,让他们去找吧!儿子,他们找不到你。如果找不到你,这些事,就不会再有人提起了。警方即使以后找到你了,你就说忙,也没有什么关系。不过,有一个情况需要注意。赵子强可能有新的问题,可能在滨海市又惹是生非了。也许,警方还在继续调查你们以前盗窃原油的问题。如果那样,就和你有关系了。还有,可以肯定地说,赵子新和赵子强就在滨海市。否则,黑水滩石油城警方,不会协同滨海市警方,联合调查他们的问题,而且还要找你谈谈。”
“是的,爸爸,您预测得对。赵氏兄弟的确在滨海市,买卖做得也不小,但他们不知道我在滨海市。只有一个人知道,我同他们熟悉。这个人叫黑四,采石场的场长,不,现在给崔凤景当副手了。因为采石场的汽车坏了,黑四请赵子强帮忙修车。在采石场,我认出了他,但他没有认出我来,因为我戴着墨镜。爸爸,他们真不够意思。我给他们干事,没有给我多少钱。”
“哦,儿子,你跟黑四说过你们的情况?”
“是的,说过。”
“儿子,你不应该同黑四说这些,会有麻烦的。以前的事,为什么要和黑四说呢?没有必要的。儿子,做事要用脑子,考虑周全了再迈步。否则,你用来走路的脚,会踩到泥里面去,还会越陷越深。记着我的话,儿子!人的眼睛是用来看事的,耳朵是用来听事的,脑子是用来想事的。无论做任何事,都不能盲从。蠢嘛,儿子,你怎么不想一想呢,和黑四说你们过去的那些事,有用吗?没用的。”
“爸爸,我之所以说这些事,是因为他们太贪了。偷来的石油,弄的钱,都被他们拿走了,我只得到了五十万元。爸爸,这样做不公平,我是冒着风险干的。可是,他们跟我隔着心,太不厚道了,心太黑了。另外,黑四对我不错,很讲究,很仗义,够哥们,做朋友够料。我不希望黑四像我一样,上他们的当。这次,我回来看妈妈,黑四‘呕当’一下,就砸给我一万元钱,就这么够意思,不收都不行。”
“儿子,黑四够意思,对你好。但是,那也不该将你和他们过去做的事说出去。懂吗,儿子,触犯法律的事,只能放在心中,或者带进坟墓。偷石油,弄钱,这个案子已经把你们绑在一起了。至于黑四会不会上他们的当,那是他的事,和你没有关系。你要学会保守秘密,不能把自己的秘密告诉他人。你要学会保护自己,让危险远离你。现在,你信任黑四,但信任的反面是什么?知道吗?儿子。想过没有,信任的反面就是背叛。当他背叛你的时候,你就是输家。也就是说,你要在平安无事的时候,想着有事。有事的时候,要勇敢面对,不能怕事。儿子,以后留个心眼吧,学会保守心中的秘密,包括做任何事,务必小心才是。”
“好的,爸爸,您说得对,是这么回事。看来,我和他们扯不清了。只是我心中有恨,他们吃了独食!我希望他们吃饭的时候噎死,坐汽车的时候撞死,甚至我都想投案自首,亲自把他们送进监牢。否则,难解我心头之恨!”
“儿子,记着,你应该离开滨海市。如果他们有事,会影响到你。如果你和他们都被抓了,恐怕要关进大牢。”
“爸爸,关进大牢我也不在乎。我只得了五十万元,刑罚也要轻得多。他们是盗窃原油的主谋,我只是开油槽车挣点工资而已。反正我光脚,还怕他们穿鞋的吗?!”
“儿子,不赌这个气。记着,人生不能赌气,也不能有牢狱之灾,犯不上那么傻。儿子,爸就你这么一个孩子。你要是出事了,爸爸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呢,没有了。尤其是现在,你妈妈走了,唯一的指望就是你了,儿子。”
“可是,爸爸,离开滨海市,我去哪里呢?还有,我现在没有钱,只有一套房子。难啊,爸爸。再说,离开滨海市,真的没有地方可去了。还有,会有黑四这样的人照顾我吗?这都是问题。人不该犯罪,就是穷死,也不该犯罪。现在我有些后悔了。不过,唯一能够安慰我的是,搞来的钱,为妈妈治病了,就是犯罪了,那也是值的。爸爸,孝顺大于法律,我是这样认为的。”
“儿子,你是个孝子,难得的孝子。你犯罪,是因为穷,为了给你妈妈治病。对此,爸爸理解你。孩子,你走吧,连夜走,起码警方还不知道你回来,也不知道你住在滨海市。不过,要是可能的话,最好离开那儿,那儿是个风险之地!”
“好吧,我考虑一下。爸爸,您保重!”当夜,张令文顶着满天星斗,悄悄地离开了黑水滩石油城,回到了滨海市。
张令文去了采石场,他要拜见黑四,当面谢谢他的关照。走进场部,他看到黑四在一辆宝马车的底盘下,背朝下、脸朝上,不知道忙活什么。
“黑总,您在修车吗?”
“噢,不是。哟,令文,你回来了。怎么样,妈妈的病好些了吗?”他从宝马车底下钻了出来。
“咳,我妈妈走了,去见安拉了。”张令文的精神有些萎靡,脸上流露着悲伤的情绪。他是个孝子,对母亲去世,一时打不起精神。
“什么?走了,你是说你妈妈去见安拉了?是吗?不过,我不知道安拉是谁。”黑四费解地问,拍拍身上的尘土。
“安拉就是上帝,我妈妈去见上帝了。”
“哦,是这样,她老人家去见上帝了。不过,令文,不要悲伤了,生活还得继续!日子嘛,也得过下去。你回来就好了,我正缺人手呢,忙得很。哦,对了,你还有什么困难嘛。”
“没有,谢谢您,黑总。上次,您给我拿了一万元钱,我真是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您哪。”
“不要提钱的事了,那多俗啊,你我是哥们。哥们嘛,就得一块儿享福,也能患难,甚至还得一块儿做坏事!否则,那就不是哥们。你说是吗,令文,我的话有没有道理?”
“噢,对,有道理!黑总。可是,我思来想去的,还是要跟您说说我的想法。我想离开采石场,离开滨海市。”
“什么?你为什么要离开这里呢?”黑四不解地问,“难道我对你不好吗?”
“不,不是。我是想离开采石场,离开滨海市。黑总,您对我好,我不会忘记的。可是,这里,对我来说不合适了。”
“为什么?你是嫌我给的钱少?”
“不是,不是钱少。您待我不错,我铭记在心。问题是,这里不安全了。没有办法,我得走人了。”
“令文,你在说什么?是我不安全,还是你本人不安全?”
“不,不是你不安全。是我遇到了一些问题,同赵子新、赵子强有关。”
“为什么?”
“黑总,您对我好,我不能不对您说实话。可是,您要保密。现在,警方正在调查赵氏兄弟的问题。这次,我回黑水滩石油城,听我同学说的。黑水滩石油城警方,正在配合滨海市警方调查他们的问题呢。说不准,他们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呢!黑总,您再和他们打交道,要小心才是。我可不希望您和他们有什么瓜葛。”
黑四的脸上满是狐疑,不一会儿,又露出了喜色。“令文,要我说,你不能走。假如说你同他们之间的问题暴露了,即使离开了滨海市,也是跑了和尚跑不了庙。如果他们犯事,警方一个通缉令,全国通缉,你还能跑到哪里去!你到哪儿,警方都会找到你。我看哪,还是我这里安全。再说,你同他们盗窃原油是共同犯罪,一条绳上的蚂蚱,谁都跑不掉的。问题是,应该搞搞清楚,到底警方调查他们什么问题。是新问题,还是老问题?是过去的事,还是现在的事?如果是过去的事,就和你有关系现在的事,就没有你的事了。如果没有你的事,又稀里糊涂地躲了,每天不得安宁,你说犯得着吗?要是以前的事,那就应当琢磨着,怎么把事摆平。”
“那我该怎么办呢?”
“不着急,我慢慢打听打听。必要时,我去见见他们,你也可以和他们说说情况。最重要的是,他们自己得摸摸底,到底是怎么回事?”听了黑四的话,张令文点点头,但还是满脸的忧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