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青青失踪
第一节语文课,柳青青没来上课,我打电话给她的母亲,我说:“柳大夫,青青今天没来上课?她生病了吗?”
青青没去上学?
我能感觉到这个时尚的女医生,那种惊愕的表情,是如何将面孔的脂粉绷开的。
柳医生在电话里给我解释说:“昨晚有一个手术病人,我忙了一宿,还没顾得上,这个丫头,她能跑到哪儿去呢?”她的声音里夹杂着颤音。
我说:“柳医生,您先别着急,我再让同学们帮着找找。”电话那边,她已经急不可耐地挂断了电话,一个母亲,不见了女儿,是何等的心急如焚呢?
我问了坐在她周围的好几个同学,大家都说不知道。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
据一个女同学说,昨晚下晚自习前,柳青青说要去上一阵子网。至于在哪个网吧,具体我也不是很清楚。
同学们有的说,可能还在网吧里。徐闯同学说,赶快报警吧!万一出了什么事呢?
龙松松说了,老师,我想不会出什么事的。
大家七嘴八舌的议论,我也为难了。
现在的学生,什么事儿也可能出的。前一些日子,吴雨寒的跳楼事件,已经够轰动的了?不但引起了学校的注意,而且引起了教育局重视,县司法局已经派司法干警到各个学校进行法律知识的宣传呢?
这些亡羊补牢的事儿,能否引起学生们的重视呢?我也不知道。如何让这些法律知识深入学生的心中,这可能还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
我总感觉到非常的可笑,我们的教育,总是在出了事儿之后,才会引起大家重视,前一些日子,湖南一个地方,学生们下楼梯,引起了踩踏事件,一共死了8个学生,后来,全国范围内普及安全知识,幼儿园里混进去了一个神经病,杀了好多学生和老师。现在,学校老师轮流站岗,无论男女,都一律穿着迷彩服,拿着铁叉,棍子,守在学校门口,气氛相当的紧张,我总在想,早干嘛去了呢?
如果早一点有预防,那些无辜的孩子们能受到伤害吗?他们总是把教育当成一种轰轰烈烈的政治运动来搞。搞得好多老师都巴不得改行,他们都说,现在重要的不是教育,是安全,教育成了一种高危行业了。在这里工作,至少要少活十年二十年的。
第二天,学校上下,家里人都找疯了,还是没有找到柳青青,柳青青失踪了。
柳青青的妈妈,如同霜打的茄子一样,躺在床上,打着吊瓶,不住地埋怨自己。
我怎么就那么大意呢?没有发现孩子最近的情况呢?柳青青的爸爸也在寻找着。警察介入了调查,他们不住地来学校调查,去柳青青家里调查,这两天,我感觉到,自己头都大了。
学校家庭双方都有责任,警察在全县范围内进行了拉网式搜查,两天过去了,还是不见任何动静,但是,学校还得继续上课,继续正常的教育教学工作啊。
警察说,有什么情况,我们随时会和学校以及家长联系的。
送走了警察,我有一种虚脱般的感觉,有一种心疼,我捂着胸口,感觉有一团闷气在憋着,自己像一条张大嘴的鱼,离开了水,我不住地活动腮,可是,我还是感觉到窒息。
我累了,我真的累了。
等我醒来的时候,我躺在了一个到处白色的大房子里,我想坐起来,萧美丽抱着孩子,一脸焦急地说着:见过不要命的,没见过像你这样玩命的。工作难道连命也要搭上啊?
我病了吗?
萧美丽说了,病了,而且病得不轻,整个一个典型的工作狂病。
我说,不行,我得回学校,一大帮学生在等着我呢?我不能躺下。萧美丽大呼小叫地说了,医生说了,病人需要休息。你不能下床,我执意要下床,萧美丽还是不让。
我们俩在争执着。护士不愿意了,一个护士说了,吵吵嚷嚷的干什么?
萧美丽一下子找到救星,她告我状说:一瓶吊针没打完,他又要跑回到学校去。
护士说:“你这样子需要好好地休息,不能想走就走。”
没办法,护士走后,我对萧美丽说,你别怕,我不会跑,我总得上厕所吧。
我自己拎着吊瓶来到了卫生间。
我听见两个病人在卫生间议论着,龙腾中学丢了一个学生的事儿。
一个病人说:“这件事,学校应当负责,孩子上完晚自习,没有回家,这个责任应当归学校。”
另一个却说了:“这也不一定怪学校,都是中学生了,学校放学,家长怎么不管管她呢?家里人也有责任。 ”
其中一个说了,听说,她妈和她爸爸离婚了,孩子归她妈管,好像她妈还是这个医院的一个大夫呢?
一个“噢”了一声。一幅惹有所思的样子,他继续说,怪不得,单亲家庭的孩子就这样的。
那两个人还在高谈阔论,还在发表着自己的高见,我拎着吊瓶匆匆忙忙地离开了,再呆在这里,说不定,连我也会让人刨根问底呢?打完一瓶吊针,护士刚拔下针头,我就执意回了学校。
这一大堆事儿呢?我怎么能撒手不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