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跳河未遂
一个人游荡在街头,走上河堤,我想,还是死了算了。
望着还没有结冰的河面,心冰冷一团,我一直想不明白,一向和蔼可亲的爸爸,怎么就变成了这样呢?从那天起,我已经不再理爸爸,爸爸非常心虚,他总是对着我满脸堆笑,去超市给我买很多很多的零食,要么对我献媚地笑笑,我总是一幅冷冰冰的样子,现在面对他,我已经没有了笑容。爸爸很无趣,妈妈总是在一边数落他说,这孩子,都是你给惯坏的。
记得小时候,我总是骑在爸爸的背上,他驮着我,跪在客厅里转着圈,我像吆喝马儿一样,不住地用自己的手拍打着爸爸的屁股,父母俩快乐极了。
后来,我总是趁爸爸熟睡之际,用手拽他的胡子,爸爸总是装作要打我的样子,伸出的手,落在了半空中。我吓得哇哇大哭,爸爸赶紧抱着我,说,宝宝乖,宝宝不哭,并用胡茬扎我的脸。爸爸的胡子像刷子一样,扎在脸上痒痒的,非常舒服。
记忆中,爸爸总是笑呵呵的,如今爸爸又是怎么了?是什么让他变成了这个样子?我一直在这个问题上纠结着。
冷风吹得我的头发乱蓬蓬一片,我不知道自己何去何从,想想还是跳下去算了。我一手抓着河堤的栏杆,一只脚踩在白色栏杆的顶上,闭上了眼睛,说句心里话,我还是有点怕的,如果我一头栽下去,栽到河底的淤泥里,万一淹不死,致个脑残怎么办?如果摔在石头上,淹不死怎么办呢?这样的先例不是没有啊?
突然,一个稚嫩的声音在我耳畔响起:“大姐姐,这么冷的天,你要练习冬泳吗?”我睁开眼睛,看到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头上扎着两个小羊角辫,一对粉红的蝴蝶卡子非常漂亮,她圆乎乎的脸上泛起一阵阵红晕,小女孩的眼睛里闪着疑问,她的妈妈——一个年轻的女人,微微地笑着,那笑容非常真切。
我把一只脚从栏杆上放下来,慌乱地回答,说,我练习踢腿呢?
小女孩像个大人一样“噢”了一声,然后她说,姐姐眼睛里还有汗水呢?我脸上还挂着泪水呢,她从兜里掏出一张纸巾说,姐姐,我长大了也要像你一样,要锻炼身体,妈妈说锻炼身体,身体会越来越棒的。
望着她们母女俩远去的背影,她们开心的笑容,震颤着我的耳膜,我又一次动摇了。如果我死了,妈妈怎么办?不行,我还是不能死,我得活下去,我要替妈妈抢回爸爸。
(2)挑战
这么想的时候,我就掏出手机,望着这个叫裴婧的女人,我感觉到自己的心在滴血,我犹豫了片刻,还是狠狠地用拇指按下了拨号键。
电话里是一首刀狼和云朵的《圆满》,电话一遍又一遍唱着,人生如何能圆满,心识随时光流转,你是是否记得,多少亲人的脸……没有人接,我继续拨打,我还就不信了。
电话又一次响起,一个慵懒的声音在那头响起,喂……我在这头也“喂”了一声音,她警剔地问我,你是谁,我说我是吴亦权的女儿,我想见你。
那头的电话“啪”得一下子挂掉了。我感觉到了她的紧张和慌乱。我有一种胜利者的感觉,我笑了,原来你也怕我啊。你不是会撒娇吗?在我爸爸跟前,你嗲声嗲气的,把我爸甜得如同掉进了蜜罐里。可如今,你却怕了。
你越是怕,证明你越是心虚。
我要让你得到良心的惩罚,我要让你们良心受到谴责。
我继续拨打她的电话,手机彩铃又换了一首,我发现自己越来越有耐心了。
电话没有人接,过了一会儿,我再次拨打,那头传来一声,你好,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我也啪得一下合上手机盖,我说,你等着,我一定要让你接我的电话。
不是常说嘛,老虎不发威,你以为我病猫啊!
我们的战斗号角才刚刚吹响,我可是全副武装才上阵的,我不会不战而败的。
等着瞧吧!
连续几天,我不间断地给裴婧打电话,要么,电话打通,没有人接,要么,电话一直处于关机状态。最后,等我再次打过去,那个电话竟然停机了。
电话里,只有话务员说着,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停机。这个不要脸的女人,竟然换了电话号码。
爸爸这两天出差了,我估计他也快回来了。我想着裴婧一个人在电话那头,而我在电话这头想象着她是如何的煎熬,如何坐立不安,如何的心惊胆战的样子,我笑了,疯狂地笑了,我把自己笑倒在床上,哈哈哈……声音传出老远,妈妈在外边不停地敲门,她不停地问:“寒寒,你怎么了,快开门,让妈妈进去。”
我没有给妈妈开门,我笑够了,我对着门外说:“妈,我没事,我在看一个手机笑话,非常搞笑。”
妈妈这才松了一口气,她的脚步声一点点离去了。
我又继续打电话,还是同样的声音响起,我把手机扔在床上,手机在床上打了一个滚,然后,又滚到一边去了。
一个大胆的想法在我脑袋里蹦了出来。
我自言自语地说:“裴婧,你以为你是2010年的大蒜啊?一斤涨到十八块,老百姓照样吃得起,算(蒜)你狠!”
我会找到你的,无论如何都要找到,无论用什么手段,我的目的只有一个,只要你离开我爸爸。我从桌子抽屉里找出自己偷藏了爸爸的一盒好猫烟,取出一根,然后,夹在自己的食指和中指里,学着一些摩登女郎的样子,点上了烟,刚吸了一口,我就被呛出了眼泪,原来烟的滋味是这样的,又苦又涩,还有一股浓浓的火药味。
我只好又摁灭了烟头的火,我想,这也许就是男人找情人的滋味儿。
女人如烟这首歌,道出了这样的实质。女人仅仅是男人手中的那支烟,既就是你使尽了千娇万媚,点燃的永远是自己,男人只是在感觉到无聊和困顿时,才会想起点一支烟,解解乏,消消困。而最终,女人的生命被化为灰烬,男人只会将剩余的烟蒂随手一扔,可女人怎么就不自省呢?哪怕粉身碎骨,却禁不住男人一个不经意的微笑呢,毅然决然地扑进男人的怀抱呢?我估计,这个叫裴婧的,也是这类女人了,难道她们仅仅为了钱吗?
客厅里的电话打断了我的遐思,爸爸在电话里说了,他明天就回来了。说句实话,接到爸爸的电话,我感觉到特别兴奋。我的鼻子哼了一声,大胆的想法,终于可以实施了。如果爸爸不回来,我的计划就少了主角,也没有多大的意思。
我是这场戏剧的导演,我一定要他们每一个演员,都能乖乖地听我的话。
第二天午饭时分,我在家里的饭桌上见到了爸爸。爸爸给我买了一件大衣,他说:“寒寒,爸爸给你买了一件大衣,粉色的,非常适合你穿。”
我说:“谢谢吴局,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呢!”我边说着,从爸爸的行李箱中,掏出那件粉色的新衣服,然后,穿着那件衣服,非常夸张地在镜子前照了照。还转了一个圈。爸爸显然非常高兴,他不住地夸着我,他说,瞧我女儿这身材,整个一个衣服架子,太漂亮了,那是一个爸爸对女儿发自内心的夸奖。可我怎么听着那么别扭呢?我感觉到他是心虚才这么恭维我的。
我故意在爸爸妈妈面前,涂了一些睫毛膏,还往嘴上抹了一些唇膏,还抹了一些眼影,这些化妆技术,我是从网上学来的。爸爸惊奇地没有再言语,他知道,他如果再说,再巴结我,说不定我会让他更难堪的。只好低下头,装作没看见。
妈妈开始唠叨着:“打扮得像个妖精似的,哪有一点学生的样子啊?”
我说,妈,你就少见多做怪啊!你自己不打扮,还不许别人打扮啊,你这是思想老旧,让人把你哄着卖了,你还帮着人数钱呢?再说呢,现在社会妖精最吃香,像你这种早可以放进历史博物馆,作为一种古董收藏呢?
妈妈,你当初应当嫁一个考古学家,这样的老公才适合你。像吴局这样的,根本不适合你啊!
妈妈叹了一口气说,你听听,老吴,这孩子让你惯成什么样了?竟然这样说自己的老妈,这几天,要么像着了魔一样,一句话不说,要么,哈哈哈大笑,要么,一说起来,就没完没了。你说,现在的孩子,怎么这样啊?
爸爸笑了,他说,时代不同了,国家都提倡和谐,你应当以科学发展的目光来看这个时代。懂吗?老婆子。
爸爸嘴里冒出的官腔,让我有些恶心得想吐的感觉。
我望着他平静的脸,说了一句:“道貌岸然。”
妈妈瞪了我一眼,说,没教养,有这么说自己爸爸的吗?
爸爸满脸的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我朝着他们扮了个鬼脸,打开了门,走的时候,我笑着说,吴局,今天下午麻烦您把手机开着,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谈。
(3)我当了自己的导演
昨夜的一场大雪,让我的行动更加具有悲壮的色彩。铺天盖地的白色,厚重地涌来,整个校园一片白。我悄悄地对自己说,真是天助我也。
我要做一件自己认为惊天动地的大事儿,这个计划的实施,任谁也没有想到的。包括老师以及我的爸爸妈妈。我想,就连那些最具有想象力的作家和编剧们,也不会想到,我会如何去实施这一计划的了。
第三节是体育课,因为今天下雪,同学们的自主性相对大一点,自由活动时大家都在雪地上打雪仗,有人睡在上面,如同睡在一面雪白的大床上,我悄悄地趁着上厕所的时间,去了八楼。打量着周围的环境,我发现,没有人在意我。
我一口气攀上了八楼,在楼顶的观察口旁边,放着一把木梯子。今天下雪,学校后勤科的老师,检查了楼房房顶的下水孔,刚好把梯子放在楼房观察口,平日里,观察口总是有一把大铁锁锁着,当然,梯子也不会在这个位置。这些都是早晨下课的时候,我观察好的。八楼现在没有人,多是一些物理、化学实验室,这里静悄悄的,和学校热闹的气氛有些不相吻合。
我站在八楼的阳台窗户边,俯视着下面玩耍着的同学,他们都兴奋地在雪地上打雪仗,堆雪人。
我猫着腰,慢慢地从梯子上爬了上去,到了楼顶,风好大,漫天遍野的白色尽收眼底,我兴奋地像要飞起来一样。
站在楼顶的道沿上,我张开了双臂,我大声地唱着歌,只要能记起歌词的,成调不成调我不管,我只管大声唱就行了,我的歌声被淹没在漫天的白色中。
我看到底下有人惊呼,人群的脚步乱了,大家涌作一团,有人指着楼顶喊,快看,有人要跳楼,整个学校顿时乱成了一锅粥。校长在下面喊话:“这位同学,你有什么困难,大家帮你解决,你不要想不开啊!你还这么年轻。”我没有答话。
好像有人认出了我,我们班的同学大声地喊着:“吴雨寒,你不要想不开啊!不能跳啊!”我依然没有理他们,学校已经有人往大楼上跑了,我说,你们不要上来,你们上来,我立马跳下去。
我们的班主任林冲,简直像疯了一样,他不住地给我喊话:“吴雨寒,你不要干傻事儿啊?”
我在心里哈哈大笑着,你终于肯为我着急了啊,当初,你是如何给你那个粗俗的老婆鹦鹉学舌的呢?你也有着急的时候啊?其实,自从和米高阳交往以来,我已经忘记这个叫林冲的了。不过,我还是在心里冷笑着。这多么好玩的一件事儿啊!
我还听到了一些特别的声音,一伙不认识的同学,说,你跳吧,跳吧,跳下来,我抱着你。
哼,我有那么傻吗?我难道说跳就跳吗?你们的如意算盘会落空的。你们让跳,我偏不跳,你们不让跳,我才跳,和所有的人对着干我才开心。
不大一会儿,警察来了。
那些穿着藏蓝色羽绒服的警察们,背部挂着(中国警察) Chinese police几个白色的英文名称,好像不这样,没有人认出他们一样。其实。中国的警察,无论走到哪里,都会有人认出来他们来,连三岁小孩子都会看见戴大檐帽的,喊着警察。那些带孩子的爷爷奶奶,总是骗着他们的小孙子说,再不听话,让警察把你抓去。孩子们幼小的心灵中,达成了共识,警察就是带着大檐帽的,是非常厉害的人物了。我站在楼顶上,看见警察们打开一个垫子,在我站在位置下方。十几个人拽住那个黄色的垫子,打算接着我,我走左边,他们赶到左边,我走右边,他们跟着移动到了右边。
警察用喇叭喊着:“吴雨寒同学。你有什么困难,说出来我们大家帮你。”
我这才说了,我说我给你们一个电话号码,你们打给他,就说你女儿现在要跳楼,等他来了,我再跟他说,还有,你们不许上楼,也不许现在靠近我,否则,我立马就跳。
不大一会儿,我看到爸爸的车开进了校园,校长急忙迎了上去,爸爸从车里下来,大步流星地奔过来。人群让出了一条道儿,我爸爸肥硕的身子从窄道里挤了进来。
爸爸几乎带着哭腔喊着,他拿着话筒喊着,寒寒,我的乖女儿,你不能这样,你现在说什么,爸爸都答应你,你如果走了,你让我和你妈怎么办呢?
哼,你现在着急了,现在知道你还有个女儿啊?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看到我爸爸这样,其实,我有些后悔的,那毕竟是我亲爸爸呀,我感觉到自己有点太过分了,我感觉自己的玩笑开得有点大了,可是,现在已经这样了,只能向前走,不能后退,我不能前功尽弃。
我横了一下心,我对自己说,别慌,镇定!
我对着楼下喊:“我说,我要见裴婧,如果她来了,我就下来。”爸爸说了,寒寒,我的乖女儿,别的什么条件我都答应,这个有点为难爸爸。好多人都在打听,裴婧是谁呢?
有人也在劝爸爸,快把裴婧叫来吧,孩子一条命啊?养活这么大不容易啊?
爸爸来来回回在地上踱步,最后,只见他掏出了手机,好像在对着手机说着什么话。
最后,爸爸开着车又走了。
我知道,他一准是开车去接那个叫裴婧的,我在心里说,裴婧,你再狠,能狠过我吗?
你不照样是我的一个棋子,现在我倒要看看你有三头六臂的本事啊,竟然敢让我爸爸对你俯首称臣啊!
我知道,所有的人原来都是我爸爸的一颗棋子,他有运筹唯物帐中,决胜千里之外的本事,但是,今天他却马失前蹄了,我要让那个裴婧离开我爸爸,滚得越远越好!
我在楼顶看到了,我爸爸的车开到了校门口,车停了下来,一个女人,拖着笨重的身体下了车,然后,没等我爸爸下车,她已经搭着一辆出租车走了。
爸爸下了车,对着出租车不停地喊,可是,那辆车早已跑远了。
爸爸把车开进了校园,他对着楼顶又一次喊着:“女儿,你要什么,爸爸都给你,裴婧已经不在了?”
我感觉到有些冷了,就把大衣裹紧,我坐在了楼顶的道沿边上,腿不停地晃荡着,摇摆着,警察在楼底下拖着垫子移动着。
我爸爸不停地擦脸,我知道他可能在冒冷汗。我妈妈不住地哭着,我妈妈怎么会来呢?是谁通知她来的呢?
校长不住地对着林冲发火,林冲不住地解释着什么,还有体育老师,那个胖墩墩的女人,平日上个体育课,总爱大呼小叫,老是批评我们,骂我们这帮女生太娇贵,我们私下里都骂她,我们怕再继续锻炼,就会像她一样男人婆,长得五大三粗,一点女人样没有。
我就见不得这个女人大嗓门,有一次上体育课,我来了例假,她让我们跑五千米,我跑了一圈,我就感觉自己撑不住了,我站在操场边没动,她却指着我骂:“你死人啊,一动不动。”我一听就来气了,我说,我还没死,如果再让我跑,我就快要死了。
她气得拿一个篮球来砸我,我躲了过去,我说,男人婆,篮球技术没多大长进啊!教了这么多年体育,连我都砸不准,你还是歇菜吧!从此,体育课上,我成了她最不欢迎的人。她可能也没有想到,我会给她来这么一出戏。
有时想想,好多人这一生,都生活在别人的世界里,而没有真正的自己,他们就像一个演员,在别人面前,不敢哭,总将笑容挂在脸上,即使心里在流泪,流血,也会笑,我感觉到这种人的虚伪。可是,人生这出戏,生旦净未丑,谁又能扮演得彻底呢?那一种纯粹,谁又能坚守呢?
突然,我从楼顶围墙的道沿里倒了下去,有人一把抱住了我,林冲,我不停地捶打着他,脚乱蹬着,还有一两个警察,他们七手八脚把我抬了起来。
我被俘虏了。
导演被俘虏了。
我知道,我不但成了整个龙腾中学的名人,而且整个小县城,我也成了名人。
我不住地哭,哭声非常大,我不知道,自己哪来那么多的伤心事,我伤心什么呢?
人群散去了,已经是晚上七点半了,校长拍了拍父亲的肩膀说:“吴局长,你带孩子回家休息吧!”我看到爸爸疲惫的脸乌黑青紫,我知道,一向把权术运用自如的老爸,今天是败了,他不但败给了我,还败给了裴婧,最主要的是,他败给了他自己,我从来没有见过我爸爸这么狼狈不堪、这么颓丧过。
我知道自己可能触碰了法律,可是,警察为什么没有带走我呢?回到家里,我以为家里会是一场炮火连天的战争。然而没有,爸爸斜靠在沙发上,闭着眼睛。而妈妈,安顿好了一切,好像什么事儿都没有发生一样。
他们怎么这么镇定呢?爸爸,让他好好地想想吧,想着如何让他的那个小狐狸精现出原型呢?
我躺在床上,我听到妈妈悄声地对着爸爸说,注意不要让她再产生自杀的念头。
哎,我可怜的妈妈啊!
这个时候,米高阳发来了短信,说句实话,这次行动,我没有向任何人透露我的行踪,看来,流言蜚语传播的速度比中央电视台里播放新闻的速度都快,他在短信里说,吴雨寒,你的举动太震撼了,为什么这么做呢?非要如此吗?
我给他回了短信,我说,寻找一种事物突破的方式,可是我败了,整个局,没有赢家,所有人都是输家,不包括你。
他说,你傻啊!拿生命开玩笑吗?
我说,不,我根本没想到要自杀,我只是为了吓唬一下我爸爸。让他早点离开那个女人。我当了一次自己的导演,不过,我扮演的角色有点狼狈。
米高阳说了,以你的判断,裴婧会离开你爸爸吗?
我说,难说,我感觉多种可能性都会存在。
我在米高阳的安慰短信里慢慢地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