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上老同学吴涛是上个星期的事,在心理诊所的门口。
我太固执的想要让桔一回来,那一次悲伤的分别令我耿耿于怀,我想见她,可是她不再回来。
那几年里我恋爱结婚生子,人生中的大事一一完成,虽然完成得并非完美无缺,但大体算得上顺遂,此前一次桔一的出现,是在我的产房里,因为她的鼓励我才顺利度过了痛苦。这一次她走后,最想见她的那几天里我甚至请了假,在家里等她,整日睡觉,也希望能梦见她,但她再也不来。
有一天睡前丈夫突然想起来什么,从床上坐起来在包里掏了一会,拿出一张名片,告诉我说,高中同学开的心理诊所,没事的时候可以去拜访拜访,打个招呼。
他的闪烁其词使人烦躁,但那一天我在倾心等待乔桔一,于是“嗯”了一声后便翻身装睡。我有点难过,仿佛是十七岁,没人理解的年纪里,独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期待遇上所有人都遇不上的奇迹,在自身的神秘里既获得满足也品尝孤独。
后来的几天里乔桔一当然还是没有来,我维持表面的平静,重新上班,接送女儿上幼儿园,但内里焦急得已经快要崩溃。对乔桔一这样的想念在高三出现过,大一出现过,怀孕那一年出现,而最后都以她的到来而得到缓解。这一次桔一不再来,我知道和她离开时的失望有关,所以迫切需要解释,我需要她的谅解,因为仿佛只有相信我们之间有稳定和谐的联系,我才能接着去相信其它事情:生活、家庭、审美、认知……乔桔一是我对这个世界相信的底线。
但我能解释什么呢?她来了,我如何让她满意着走?上个星期一的早晨我意识到这一点:桔一唯一的要求只是我和她走,但这正是我唯一没法满足的一点。
我永远也没办法让桔一满意,也许正是我潜意识里的这一点认识阻碍了桔一的来路。我自尊自傲也自卑,纵情任性也脆弱的桔一。
所以还是拿着名片到心理诊所,是想求助所谓专业人士,如何才能正确引导我的想法,使桔一的来时路顺畅无阻。但整个过程是徒然,因为我没办法告诉医生“抑郁”的真实原因,所以医生那一方也无法给出正确的指导。走时他告诉我不必担忧,这只是单纯的焦虑,还不能称为病症,但近期最好还是休假去旅游散心。
遇见吴涛就是“看完病”后在诊所的等候区,他拿好几盒药正要出去,我先认出他,尽管他和高中时相比变化了很多。我没想太多,直接叫他的名字,他皱着眉看了很一会,才略兴奋的开口说,“哦,苏锦啊。”
多年不见,和吴涛吃饭谈话,说了很多回忆,但我怎么也不能记起梁衡的脸,后来吴涛说,梁衡一直在我们家乡的那个城市。
“去年他出狱了。”他说。
那么这是sherry再也不出现的原因吗?我想起那晚桔一脸上的悲伤,原来竟是要与我诀别。
所以,sherry找到了良?
那么我呢?
那么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