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来了瓦休京。他走进办公室,显得朝气蓬勃,容光焕发,好象没有打通宵一样。
“中尉同志,”我把一张纸递给他,郑重地强调说。“请您拿着这个地址去调查清楚,格里戈里·谢拉菲莫维奇·阿斯塔霍夫昨天从白天到夜里都是在哪儿度过的,做了什么事情,都见到过谁,在谁家逗留过。要对他进行监视,但是,不要进行接触,不要暴露自己。”
我让奥列格·瓦休京把马克西莫夫上尉叫到我这来以后就把他打发走了。
“好,您请坐,伊凡·伊凡诺维奇。”我招呼马克西莫夫说,“需要搜集一个青年的情况,他叫盖拉尔德,就是盖拉,姓卡扎科夫,住在近卫军大街,门牌八号,第十二户。还需要到三十号楼那儿去一趟,这栋楼正好在曙光旅馆的对面,去和楼里的住户们谈谈,可能住户中有人在夜里听到过什么情况,发现过什么疑点……”
“明白了。”
“嗯,最后还有一件事。您还记得格里戈里·阿斯塔霍夫吗?”
“怎么能不记得?”马克西莫夫微笑着说“六五年是我亲手逮捕他的。”
“您认为怎么样,阿斯塔霍夫能够去杀人吗?”
“阿斯塔霍夫?六五年的时候他可没干过这样犯罪的事,这是准确无疑的。但是,五年的时间,人是会变的。因为一切都在变化嘛……”
“说得对!伊凡·伊凡诺维奇,这就叫作辩证法。”
“要知道,阿斯塔霍夫不久前从集中营回来……”
“我知道。是在三个月以前。”
“完全对。有一次我碰见了他,是偶然碰见的,在电车上。开始我还没认出来他。可是他却凑到我身旁来,问我:‘长官公民,您还记得格里什卡·阿斯塔霍夫吗?您看,过去的格里什卡·阿斯塔霍夫,已经不复存在了,现在我是格里戈里·谢拉菲莫维奇·阿斯塔霍夫了’。”
“他戒酒了吗?”
“戒了,是真戒了。那次碰见他以后,我曾经向我的一个朋友——区段检察员克拉斯诺夫问过阿斯塔霍夫的生活情况,据他说,没发现阿斯塔霍夫有什么问题,好象一切都正常,他在劳动,当卡车司机。克拉斯诺夫说,阿斯塔霍夫有女朋友了,在第二十食堂当炊事员。”
“她叫什么名字,您知道不?”
“出于好奇,我打听过,”马克西莫夫说:“叫索妮娅,姓科兹列娃,是个孤儿。区段检察员克拉斯诺夫还说,格里戈里同这个姑娘每天晚上都在她的小花园里坐着。”
“她住的地方离阿斯塔霍夫不远吗?”
“就隔两幢楼。他们坐着,谈着,格里戈里拉手风琴,他拉得很好。”
“您是怎么知道的?”
“我是在他家里逮捕他的。我进屋的时候,他正坐在那儿拉呢。”
“就是说,阿斯塔霍夫会拉手风琴?”
“是的,”马克西莫夫点头说。“区段检察员克拉斯诺夫说,他们在小花园里常常举行真正的音乐会。阿斯塔霍夫拉手风琴,索妮娅唱歌,她的邻居斯塔罗斯京——他是在某处开升降机的——演奏吉他。真是一台三重奏。不,维尼阿明·亚历山大罗维奇,我觉得阿斯塔霍夫不会去杀人。一般来说,这同他的本性是格格不入的,尤其是现在。根据克拉斯诺夫所谈的情况,我认为这个索妮娅对格里戈里有重要的影响。”
“好啊,伊凡·伊凡诺维奇,我很高兴,因为您和我对阿斯塔霍夫的看法是一致的。”
“请原谅,维尼阿明·亚历山大罗维奇,阿斯塔霍夫干了什么坏事?为什么您会对他感兴趣?您认为他同曙光旅馆发生的案件有牵连吗?”
“在被害人的房间里,喝酒的茶杯上发现有指纹,是阿斯塔霍夫的指纹,伊凡·伊凡诺维奇。”
“啊——”马克西莫夫拖长了声音。“指纹,这,是啊……罪证是严重的……虽然常有这种情况:发现罪证以后,并没有什么罪行。”
“感谢您提供的情况。那么,您这就到三十号楼去吧。不要忘记了解盖拉·卡扎科夫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