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啄木鸟》2009年第09期
栏目:侦探与推理
那天早晨我正在亲贤街附近的一家小酒吧门口和我的搭档麦克蹲守一笔毒品交易,那会儿目标还没有出现,麦克说在车里闷了大半夜了堵得慌,要出去透透气。我打开了车上的调频收音机,就听到了东京地铁出口发生大爆炸的消息,现场已发现十几具尸体……我忽然记起成品就在离地铁出口不远处的浅草歌舞伎模特经纪公司上班,每天上下班都要经过地铁的,顿时各种念头丛生,就急忙拿出手机拨打她的手机,却被告知关机了。我又打到了她的租住屋里,电话通了,但一直没有人接听。我这才记起来她已经有一个多月没有和我联系了,心里更是焦躁不安,犹豫了一会儿,就把电话打到了她的那个浅草歌舞伎模特经纪公司里,尽管她曾叮嘱过我,让我不要随便把电话打到公司里去,但这次我实在忍不住了。接电话的是一位小姐,声音软得像是没了骨头。我用磕磕绊绊的日语说让她找一下成品,她又问了我一遍,核实了一下名字后就告诉我,成品已经不在公司里了,然后不等我再开口就挂断了电话。这就更让我疑惑了。这时麦克踱过来了,趴在车窗上低声对我说:“看前边,过来了。”又嘟囔一句说,“妈的,这晚没白熬!”
这时我就顺着他的目光看见前面有一高一矮两个男人从一辆昌河面包车上下来,提着一个大保险箱晃晃悠悠地直冲着我们走了过来。我和麦克迅速往门两边一闪,等那两个人一露头,高喊一声:“警察,不许动,举起手来!”
那矮个子反应挺快,马上老鼠般“哧”地缩了回去,一下子钻进了酒吧。高个子则一直向前狂奔,麦克立即向高个子追过去。我扭身用脚狠狠踹了一下门,开了,却听“咚”的一声,我下意识地往地下一个翻滚,就见门上木屑飞溅。我毫不犹豫地朝着屋里开了几枪,随即就听到一个男子的惨叫声。我趁机冲进屋里,双手托枪环视着屋里,大声吼道:“不许动!举起手来!”这时就见从吧台后面露出一个身影来,我认出就是小酒吧里的老板矮个子,他右手握着一支手枪,正抵在一个女孩子的头上,那女孩子是酒吧里的服务员。
他冷笑一声说:“老弟,放我一条生路,这箱子里的钱就全是你的了。”他踢了一下刚才高个子提的那个大保险箱,“不然,我就先打死她,然后……”
我说:“你别乱来。只要坦白了,可以放你一条生路的。”
“你先放下枪,不然我就打死她!”他一边用枪抵着那女孩子向门口移动,一边想强迫我放下手里的枪。我看着那女孩子惊恐无助的脸,心里突然一阵悸跳,忙说:“好,我放下枪,不过,你可别乱来……”
这时,女孩子突然挣脱了他的手,向我跑来。他一看不好,转身想往屋外跑,却看见麦克正冲着他扑过去。他扭身就冲着我开了枪,没想正打在女孩子的背上,她“啊”的一声就扑在了我的怀里。
麦克开枪了,子弹准确地射入了那家伙的头部,他一声不吭地滚翻在地。
我扶起女孩子,看着她那张很快就变得惨白的脸,说:“坚持一下,我马上送你去医院。”
她喘息了一下,嘴唇在翕动,似在说什么。我将耳朵凑上去,只隐约听见了几个字:“……快找、找我哥哥……”就晕了过去。
增援的警车来了,我让他们用警车先送女孩子去医院。同时,我的脑子里只是上下翻动着那两个字:“哥哥……”我仿佛听见了妹妹成品在呼救,在呼唤我去救她——
就在这一刹那,我决定到东京去寻找妹妹成品。
由于我们成功地破获了这起毒品案,处长决定放我和麦克一个星期的假,我火速办了一张去日本的旅游签证,时间也是一个星期。这两天我去查了一下我给成品办的一张国际银联卡,上面有五万元人民币。我要她平时不要动这张卡上的钱,除非万不得已的时候。但银行的工作人员告诉我,卡上面只剩下五千元人民币了。
她一下子取这么多钱干什么用呢?
麦克开车送我到机场,在路上我告诉他,一到东京我就先办一张手机卡,让他把手机二十四小时开机,有什么事情我会和他联系。他神色庄重地说:“成哥,你就放心地去吧。那边要是摆不平了,我也赶过去帮你!”
到东京后正是下午四点多钟。浅草位于东京台东区,很热闹也很繁华,是日本现存“江户风格”的民众游乐之地。我先在浅草区找了一家小旅馆住下,然后好不容易在一处依坡而建的排屋那里找到了成品的房东,这是个很慈祥的老太太,她一听我是从中国来的成品的哥哥,显得很热情,一边把我往成品住的那间屋里领,一边夸成品是个好孩子。
屋子里没有什么摆设,地上铺的是日式榻榻米,上面乱七八糟的什么东西都有,墙上的镜框里夹着不少照片,最中间的一张是成品临来日本时我和她照的。我脱了鞋走过去,看到在边上插着一张她和一个女孩子的合影,两个人的头挨得很紧,显得很亲密。看样子照的时间不长,还没有来得及夹进镜框里去。我将相片取下来,端详了一下,又取下来一张成品在日本照的单人照片,一起装到我的口袋里。靠墙有一个小坤包,我把坤包拿过来,倒出里面的东西,发现成品的护照还在里面,这说明她根本就没有出境。这时我发现一个小纸袋,警察的敏感让我心里一抖,把那小纸袋打开一看,里面是白色的粉末,用手蘸一点一尝,是纯正的四号。难道成品在吸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