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了点头,又提出一个要求说:“能不能把我妹妹的照片集子给我?”
这回她挺痛快,说:“可以。”
我总觉着不踏实,说:“我还能找哪些人打听到成品,就是我妹妹的情况?”
她考虑了一下说:“今晚在昭和通文化城有一场服装秀,你可以来,我介绍一些认识成品的模特和你见见面,她们或许可以提供一些情况。”
我看着她,还是忍不住问道:“你怎么会帮我?”
她笑了一下说:“因为你求我了,对我很有礼貌。”
我就在心里暗暗告诫自己,忍住自己的脾气,千万不要发火。因为我现在是在异国他乡,孤身一人。我低下头说了声:“赛由那拉。”
她说:“晚上见。”
我来到东京警察署,接待我的是一个中年警官,方脸,头发自然地鬈曲着,中间夹杂着许多白丝,倒显得很沧桑很有深度。他总是阴沉着个脸,自打我出现就没看见他脸上露出过一丝笑容。他自我介绍说他叫森男正雄,是警长。他只是随便地翻看了一下我的警官证和护照,听我说完情况,又看着我给他的成品的那张单人照片,沉思了一会儿说:“我明白了,这种迹象倒是有可能。不过,你也看到了,地铁爆炸事件搞得我们焦头烂额,团团转。所以,你妹妹的失踪调查我会尽力安排人去查,但是不能优先。”
我又拿出那张合影照片来,指着成品旁边的谷口美保子说:“这个女孩子的事件你知道吗?”
他看了一眼说:“我知道,她被发现死在自己家里,因为服药过量。这些孩子呀!”他惋惜地叹了一口气,问我,“你问这干吗?”
我又把从成品房间里发现的那包“四号”递给他,说:“是海洛因,很纯正的海洛因。我是缉毒警察,知道一个女孩子身边有这些东西意味着什么。可原来她是从不碰这些东西的。而且我了解到有个给她们拍照的摄影师,是个中国人,叫原田俊二郎,他涉嫌给她们提供毒品,可以把他传来问问。”
“你在你们国家就是这样办案的吗?有什么证据呢?”森男正雄用他那阴沉的眼睛瞪着我,一字一顿地说,“记住,这是在日本,你只是来旅游的,只是个普通的公民,不要在这里行使你的权力。令妹的事情我会很快安排的,希望你不要干扰我们办案,更不要擅自行动。”顿了一下他又说,“令妹一有消息,我会很快和你联系的。”
离开警察署后,我先去办了一张手机卡,然后就按照良子写给我的那个地址去六本木找那个叫原田俊二郎的“二鬼子”开的摄影馆。六本木坐落在一个半山丘上,我猜六本木的意思应该是“六棵树”,或许这里曾经有过六棵树吧。
我顺着港区的租住房很快就找到了“原田影画伎”摄影馆,是在一幢有点旧的二层楼上,在楼房前面和楼梯两边摆着和挂着真人一般大小的模特照片,从艺术方面来欣赏,这些照片确实拍得很有功底,把这些本来就长相不错的女孩子们拍得更加性感,更加美丽动人。上到二楼时,我发现有一张是成品身穿泳装倚在沙发上的照片。
我绕着那些照片,就像是在检阅美女般上了楼,好不容易才找着了门,因为那也是一张美女的大照片。我过去敲了敲,等了半天,并不见有人来开门。我将耳朵贴在门上,听见屋里有说话的声音,还有“咔嚓、咔嚓”的声音,渐渐地,声音便清晰起来,是一个男人嘴不停地在唠叨:“好,就这样,太好了,太性感了。再来一张;好,看前面,把胸挺起来,手放在屁股上,好,就这样……”
我加大了敲门的声音。这时就听见里面的声音住了,接着就有脚步声传了过来,然后门就打开了,出现在我面前的是一张纵欲过度的脸,呈刀条形状,由于脸上缺少肌肉,皮肤显得很松弛,过早地耷拉着,眼睛深陷着,周围罩着一圈黑晕,不用化妆,他绝对就是中国早期电影里给鬼子当汉奸的形象了。一把稀疏的染黄了的长头发扎在脑后,倒是透露出一点艺术气质来。
他看见我,很明显地愣了一下,问道:“你,找谁?”
“找你。”我说,“我有几个问题要找你谈一谈。”
他说:“我不认识你。”说着就要关门,但被我一把推开了,我直接冲了进去,就看到这是一个布置得很豪华的摄影棚,而且一眼就看到靠墙的那里有张大沙发,成品的那张照片就是在那张沙发上拍的。摄影棚里面有一个赤裸着上身的女孩子站在那里惊讶地看着我。我猜刚才就是在给她拍照。
我改用中国话问道:“我妹妹成品在哪里?请你告诉我!”
他吃了一惊,说:“你是谁?”
“我是从中国来的她哥哥成功。”
他的眉毛跳动了几下,说:“我不知道,我也不认识她。”说着伸手又要来推我。
我就势用擒拿将他的细胳膊一下子就扭在了身后,把他推到门口成品那张大照片跟前,手一使劲,他便惨叫起来。我说:“那好张大富,我帮你加强一下记忆,你可是看清楚了,就是她,就是这个中国女孩子!”
这回他也说开中国话了,大概是不常说的缘故,竟有点结巴:“这个,我记不起来……我每天都给这么多的模特拍照,不可能每个人都能记、记得……”
我觉得不给这家伙点颜色,他是不会说实话的,就把他拽回房间里,又顺手揪住他脑后那缕稀疏的黄马尾,狠狠地撞在墙上,说:“我帮你恢复一下记忆!”
他“哎哟”着,但嘴还在硬:“我真想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