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海锋在书房里焦躁不安地走来走去,档案室里的那一幕让他如坐针毡。
它竟然又出现了!
不,应该说,它终于又出现了!
一定是他干的!
第一次看见古慧东,他就知道,所有的事都跟他有关。
前几次档案事件,次次都有他在场——巧合?鬼才相信。
罗海锋暗中却反反复复查了又查,最后得出一个结论——只有内鬼才能闹出鬼来!
什么魔鬼档案?他从来不信。
他不动,一是因为到底没抓住那老狐狸的实证,没有证据,就不知道水有多深,也许那老家伙只是一块冰面,每一步都得小心啊,搞不好一脚下去就掉进了冰窟窿;二来,若是把对方逼到狗急跳墙,反而会惹火烧身,因此他放了对方一马,也希望对方识趣。
这一步棋,换来十五年的心照不宣,彼此相安无事,原本以为事情就这么过去了,可为什么他又要闹出来呢?
为什么是现在?
罗海锋的眼神落到了书桌上,一份报纸摊开着,首页大标题赫然写着:“正义之狮”朱师道升任市警察厅副厅长。
他抓了抓头发,冷汗从额头冒了出来。
门开了,他的夫人林茹将一杯咖啡端进来,放在桌上。见此情形,神情里颇带了些不屑。
“一个小小的警察局局长,哪有那么多事情好烦?要是位置再高一些,你可怎么办?不睡觉不吃饭了?”
罗海锋拿起杯子来急喝了一口:“你不懂!”
“我是不懂,”林茹碰了个钉子,但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她也看着桌上的报纸,“瞧瞧,人家可又高升了,我记得他还小着你两岁吧?!”
罗海锋背过身子,不想让面前这个女人看见自己怨毒的表情。
“我说,、你当年好歹也算帮了他大忙,他的风光你没功劳吗?这会儿他升上去了,那位子不就空出来了吗?那可是个肥缺,”林茹浑然不觉丈夫的不耐烦,依旧唠叨着,“你去张口求求,我就不信他敢抹你的面子……我说得口干舌燥,你好歹给我回一句!”
“够了!”罗海锋终于忍不住了,“妇人之见!你以为是个屁股就能往那椅子上坐!多少人流着哈喇子看着呢!就我现在这位子,当年还有人拼个你死我活呢!孙奎荣的下场你都忘了?更别说那位子,我就是有命坐上去,也没命爬下来,怎么着,你是想上赶着去做寡妇?”
林茹被罗海锋这一番话给噎住了:“哪儿就有你说得这么夸张?”
“夸张?山雨欲来风满楼!看着吧,就他!”罗海锋指了指报纸上的那个名字,“现在更不知有多少人恨他恨得要扒了他的皮呢,一个不小心,他未必能过得了这一劫。一荣俱荣,一枯俱枯,这道理你懂不懂?”
林茹从未见过丈夫如此神色,有些发怔,捏着手绢的手不由得捂住了胸口。
一只蟑螂从书房的地板上爬过去。
林茹尖叫了起来。
罗海锋一脚踩上去,那蟑螂大约是老了,反应迟钝,竟愣愣地没有躲开,生生地被踩出了浆子。
但它还没死,四肢晃动着,做着临死前最后的挣扎。
罗海锋心中一动,是了,那老家伙退休了,他那也是赶着做最后的挣扎。
哼!罗海锋狰狞地冷笑了一下,一道杀机从他的眼里一晃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