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怀义派来共同调查伐木营的,是老相识,上午典礼上负责保安的青年校尉云玉廷。他有着一张非常妖孽的脸,再配上那一身闪闪发亮的明光铠,制服诱惑足以秒杀万千少女,也令叶朗这样的同级别帅哥蛋疼不已。
“叶兄不是西州学生么,怎成了内卫?”云玉廷好奇地问。
内卫直属于太后,专门查办违法官员,行事神秘而狠辣。凡是被他们盯上的,不死也要脱层皮,小帅哥难免有点儿紧张。
叶朗苦笑,总不能说干违法勾当被田小翠抓获,判处劳动改造吧。只好随口敷衍:“别提啦,一言难尽……云兄可认识上山的道路?”
“我曾随张长史招安盗匪,去过天门山,并且认识首领,因此刘将军派我前往。”
两人出北门,向天门山进发。
从太原到天门山有八十余里,沿途设许多哨卡,警备森严。好在云玉廷持有令牌,可直接通关。策马跑到傍晚时分,山岭已历历在望。叶朗勒住缰绳,说道:“云校尉,咱们商量一下,上山后如何行动。”
云玉廷诧异道:“直接找管事的问话不成吗?”
叶朗笑一笑,问:“临行前刘怀义怎么对你说的?”
“刘将军说,伐木营出工不出力,可严厉训斥一番,并实地调查,给他们定一个合适的产量。”
“当真如此?吕梁山盗匪刚被招安,正怀有惴惴不安、急于表现的心理,哪敢消极怠工?”
云玉廷一愣:“叶兄之见呢?”
“贪污。砍伐的木头有一部份没上报,被个别人私下里卖掉了。等到营地后,咱们假称洛阳急需木头,请求提高产量。然后去伐木场参观,悄悄观察有多少人工作,每天砍几根树,即可得知真相。”
云玉廷十分佩服:“叶校尉高明,就按计划办。今晚连夜上山吗?”
“不,先在山脚下休息一晚。”
两人在山坳中找了个背风的地方生堆火,吃过干粮后,席地安寝。
如果有比孤男寡女过夜更尴尬的,当属两个帅哥排排躺。叶朗一时半会儿睡不着,来回翻身转头,总是不经意与云玉廷对上眼光。几回合下来,小帅哥的脸慢慢渗出了红晕,暧昧悄悄滋生,基情开始荡漾。
终于,云玉廷受不了骚扰,把衣服往头上一蒙,翻过身背对叶朗,再也不回转。
叶朗忍不住偷笑,在这肮脏腐臭的三次元世界,竟然还存在会脸红的骚年,真难得。一定要好好守护这一份纯洁,没必要把调查伐木营的真实内幕对他讲。
汾河岸发生的凶杀案,原因恐怕不是吵架。如果一时冲动,应挥刀乱砍乱刺才对,怎会紧贴着胸椎斜上刺人,一刀毙命?普通人起杀心,往往直接插胸口,刀可能被骨头挡住,甚至折断。那一刀快准狠,绝对是专业手法。
再加上士兵称,死者曾要求见崔神庆禀报机密,可断定为杀人灭口。
验尸时,从衣服中抖落了一些细木粉,表明死者极可能与木工有关。所以,当田小翠把账簿摔到桌子上时,他立刻便明白了。当然,仅凭此无法将死者同天门山伐木营联系起来,应该还有别的线索,田小翠隐瞒没说。
如果一桩秘密要用杀人来掩盖,那肯定不仅仅是偷几根木头。况且汾河边人山人海,杀人后根本逃不掉,凶手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出手,更可见事情之严重。
此去伐木营,将与好几百穷凶极恶的盗匪周旋,稍不小心,就别想再下山了。
臭丫头好不过分,把人派出来干苦力,却又遮遮掩掩不告诉实情,简直是叫人送死啊。
叶朗很焦虑,沉思许久,将手巾撕下一小条,从篝火中抽出一根烧焦的木棍,写道:“我已顺利抵达山下,明晚戌时左右,以火光用暗语联络。”
他轻轻叫了云玉廷两声,没反应。于是蹑手蹑脚爬到一棵树下,剥下树皮挖了个洞,将布条放进去。再盖好树皮,在上方刻一个三角形符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