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长开始来回踱步,显然在做剧烈的思想斗争,然后他停下脚步说:“凭我们的交情,我不能让你们就这样不明不白地离开。你们给过我很多帮助,但是我又不能透露任何官方消息,如果我说要求严格保密的命令来自特别高的高层人物,你应该相信,现在我唯一能说的是,我坚信勒杀犯再也不会作案了。”
福尔摩斯点点头:“谢谢你,警长先生,不管怎么说,你是尽力了,下一步就靠我自己,一定要把这个恶魔绳之以法。”
雷斯垂德长长地吸了一口气:“福尔摩斯先生,如果我请求你放弃调查这个案子,估计是徒劳,对不对?”
福尔摩斯惊得合不拢嘴:“我从没有想过有这一天,苏格兰场的警长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警长颓然坐回办公桌后面的椅子里:“我也没想到这一天,但是请你相信,我有足够的理由。”
“我理解你的苦衷,或许你的上级下了命令要保护某个重要人物,但是我只对当事人负责,不需要听别人的命令。警长先生,你说勒杀犯不会再杀人了,我认为这还不够,他应该对三名被害人负责,应该受到应有的惩罚。我们不再过多为难你,最后一个要求,我们想看看第三个受害者的遗体,可以吗?”
警长叹息一声:“好吧,不过不要对别人提起我曾经带你看过尸体,而且一定要小心谨慎。来吧!”说完,他带领我们走环形扶梯下楼,来到警局停尸房。
突然福尔摩斯问警长现场捡到的大勋章在什么地方,警长竟然矢口否认有什么勋章。
“不会吧,警长先生,那是受害者搏斗时从凶手衣服上撕下来的,你们勘察现场时不可能遗落这么重要的证据吧?”
“我真的没有看见过什么勋章,不骗你。”
我朋友点点头:“好吧,警长,所幸我听过这个勋章的详细描述。”
警长掀开盖布,出现一具年轻女人的尸体,他介绍这就是哈莉特·裴金斯小姐。她瘦小苗条,红头发,长有雀斑,颈部有紫色线条勒痕,和茉莉·莱特差不多年龄。
福尔摩斯说:“看来是用小绳子之类的东西勒死的。”我点头表示赞同。他继续道,“医生,请帮我一起把尸体翻过来,我想看看脖子后面的情况。”
我和福尔摩斯一起用力把尸体翻过来,他指着皮肤上的一块损伤,说道:“正如我所料。”
“什么原因造成的?”我忍不住问,但是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转向雷斯垂德:“警长先生,谢谢你,我们已经看到了想看的东西,启发很大,华生,我们走吧。”
走出警局大楼,福尔摩斯看了一下他的单面盖挂表:“老伙计,我要去一趟大英博物馆,不过中饭前会赶回家。”
“正好有几个病人正在等我,稍后见。”
事实上福尔摩斯在喝下午茶的时候才赶回来,我连忙打听调查结果。
“我自认为有能力找出杀人犯,但是我不得不寻求我哥哥的帮助,充分利用亲情资源也是能力。”
“你不是去了大英博物馆吗?”
“哦,请原谅,我总是跳跃式做事,先是去了博物馆,对照莱特小姐的描述,查到这种勋章是授予在陆军或者空军中作出突出贡献的军人,各种军衔的军人都可享受该荣誉——系西班牙国颁发的骑士十字勋章。”
“啊!看来我们要找的人是一名西班牙人?”
“应该是的,勋章可以证实。”
“我还是不太十分明白。”
“两个方面可以证明。你还记得勒杀犯发出的晦涩难懂的‘芭蕾袜子’吧?我现在搞懂了这个词语的意思。记得有个西班牙国王叫菲利普二世的,因为口齿不清,总是分不清字母‘B’和‘V’的读音,把V也发成B,下面的大臣为了尊重国王,也同样采用这种发音方式,于是逐渐形成了国家通用的西班牙语——卡斯提尔语,B和V都发B音,一直沿用至今。知道这一点就好办了,‘ballet’其实是‘vale’,西班牙语中的意思是‘OK,好’的意思;搞懂了这一句,后面的就触类旁通了,‘S.O.C.K.S’其实是‘eso si que es’,在西班牙语中的意思是‘就是这样,成功了’,连起来就是,‘OK,成了!’意思是指受害者彻底死了。”
我有恍然大悟的感觉:“早就应该知道那不是英语,就是找不出所以然。你说的两方面可以证明?”
“另一方面,从第三个受害者哈莉特·裴金斯脖子后部的磨损可以看出,她不光是被勒死,而且是被绞死,这是西班牙官方处决死刑犯的常用方法。”
“福尔摩斯,勒死和绞死有明显的区别吗?”
“绞死比勒死的残忍程度要严重得多,绞死的速度要慢,系慢勒死。在西班牙,把犯人绑在带铰门柱上,脖子部位有衣领似的金属包片,绞动绳索,让金属衣领越来越紧,导致脊骨移位,呼吸越来越困难,最后窒息而死。裴金斯小姐就是遭到如此折磨的,其他两位受害者我们没有看过,不过我敢赌10个金币,也是死于同样的方法。”
我连忙摇头:“老伙计,我可不敢应注。”
“绞杀的说法更能说明为什么凶手要把死者翻过身来脸朝下,因为要在脖子后面绞动;还有他戴手套也有说法,因为光着手用力绞拉细线,会伤害手。”
我颔首示意赞同他的观点:“我相信你的推理都是正确的,不过就算是西班牙人,在伦敦,西班牙人也有成千上万,无疑是大海捞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