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进梁绩的寝宫,我还需要盲杖引导,坐在他床头将我用心编造的励志故事讲给他听,等听到他平稳的呼吸声后就默默离开。
因为不想将自己好不容易哄睡着的梁绩吵醒,我都会收起盲杖凭记忆走出去,却没少撞到桌椅板凳,几天下来身上每一块都疼。
梁绩还问我晚上为什么那么吵,呵呵。
不过,这也不是半点进展没有,相反,不仅梁绩因为我的故事情绪平稳了些,不胡乱发脾气,我还很少听到黄大人在我耳边唠叨,这也真是一举两得。
这一日,我又按时来到他的寝宫。
现在的我已经不需要盲杖了,轻车熟路,坐在梁绩的床边。梁绩问我:“三千,你说,为什么我的父皇、母后长得都很俊美,而我……是这副模样?”
“这个……”这个问题实在尖锐,我为了保命,只能闭眼吹捧道,“殿下你的心灵美,你就是世间最美的人。”
梁绩沉默一会儿才道:“你以为所有人都跟你一样是瞎子吗?”
确实,就凭梁绩的性格,我丝毫不怀疑如果可行的话,等他登基后会将所有人都弄瞎。
我努力安慰他,让他重拾自信,他却如此揭开我的伤疤,我的心好痛。
“殿下非要和我互相伤害吗?”我问。
“怎么可能?我会让你伤害到我?”
如果梁绩不是太子,现在的他可能因为这种烂性格被人打死了。我深呼吸了几次,告诉自己要包容病人,他有病,他不是嘴贱。
“三千,你这样喘气……是在生孩子吗?”
我不禁紧握双拳。
“看你现在圆润的身材确实像是有喜了,可我希望你不要在我的床头生产,谢谢了。”
在我没来之前,梁绩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正当我一口气憋在胸口,吐也吐不出来时,突然听到了敲门声。
外面的人禀告说:“太子妃求见。”
梁绩今年二十七岁,不立妃的话,也说不过去,我对病患家属向来友善,起身打算告退,留给他们二人独处的空间。
可突然,一只手握上了我的手,梁绩扬声道:“本宫已经歇下了,不见。”
“谁在里面?”太子妃的声音听起来蛮凶的,我有些慌张地想把自己的手抽出来,梁绩死死地攥着,就快把我的手捏扁。
那可是我能洗衣、能煮饭、能施针、能诊脉的手啊!我不想出声,就咬上了自己的另一只手,梁绩攥得越紧,我咬得越使劲,等过了好长时间,我才发现自己可能是有病。
太子妃在外面闹了一会儿,声音就愈发小了,应该是被人拖走的。我哭着松开嘴,梁绩也就此把我放开,而我得到了两只受伤的、已经失去知觉的手。
半晌,我听见梁绩无奈地笑了一声:“三千啊,你是不是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