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能请出郭将军?”李肃问道。
如今赵瑾与杨相国杨刑走得近,时常见得下朝时杨刑与赵瑾前后脚同出金銮殿。
如今杨刑能近得皇上身边,常常在圣上耳边进言。他一句话,便可能会影响到东宫。
倘若杨刑与赵瑾联手,太子的处境只怕会越发艰难。
如今唯有拉近以前皇上宠幸的老臣,郭世瞻郭将军方能扳回一局。
但郭将军一心只为守护边疆,镇守大殷疆土。对朝堂中的尔虞我诈向来不参与。
郭将军郭世瞻曾说过这样一句话,“宁为家国死,不退一分防线!”
因此,朝中无论文官亦或是武将,所有老将皆对于郭世瞻这样一心只为家国带兵打仗,守护大殷疆土,从不参与朝堂权力争夺的将军向来敬重。
皇上也放心放权给他。
因为,郭世瞻绝不可能造反。
但他不参与朝堂争斗也是不可改变的事实,更莫说皇室争斗。
因此,想要请动郭将军,很难。
郭将军向来在朝中独身而行,从不与哪一派沾边。
李肃也是听闻,郭世瞻郭将军曾与一位幕僚关系非同一般。而这位幕僚,正是沈老先生。
沈老先生是在郭夫人诞下爱女之后进的将军府,成为将军府幕僚。
也正因沈老先生进入将军府,郭将军在边疆的战事越发顺利。势如破竹,直捣长城以北。
收服北部的萌古斯部,畏兀儿部,黠戛斯。及西部的吐蕃等部。
至今,这几个部落仍旧每年向大殷朝朝贡,所朝贡的珍稀贡品不计其数。
沈老先生堪称当今神算子。又曾有人说,沈老先生便是第二个姜子牙,才情谋略悉数皆是绝无仅有。
只是,不知何因,自从郭将军唯一爱女失踪后,沈老先生便也随之离开将军府,自此退隐山林,从未出过山中。
沈老先生走时,见郭将军爱女诞下时,口中含玉的宫绦遗留下一半,遂向郭将军讨来,将那一半宫绦一道带走。
“沈老先生说,凭此信物便可得郭将军相助。”虽不知沈老先生为何多年未曾出山,此次竟是将郭将军爱女的宫绦给了他。
虽不能说沈老先生此次做法是偏帮他们,但明显太子在沈老先生面前,更具优势。
“据闻,沈老先生还有一关门弟子,但从未见过人。沈老先生不可能出关,但倘若能请出沈老先生的关门弟子,王府与太子府日后的路怕是要好走很多——”
的确如此,沈老先生虽然曾是郭将军府的幕帘,但皇上却也是知晓他的存在,甚至对其人十分推崇敬畏。
皇上曾屡次想揽他进宫,任他比在将军府作幕僚更高,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无上光荣的职位,却屡屡被拒。
可以说,除去沈老先生唯一一回出现在郭将军府,他从不出世。
李肃指腹摩挲着桌面,似在斟酌。
绪奕站在一侧,半晌又道,“属下带了三人回王府。其中二人武功高强,属下想,对王府该有大助益。还有一名女子……”
尚未说完,李肃便淡淡点头,对他的话不大上心,“带进王府的人你自行安排。”
半晌,他握着宫绦,站起身来,“太子传信,让本王前去太子府,正好本王有话与太子说。你随我去太子府。”
说罢,带着绪奕一同前往太子府。
太子府中,太子让府中公公传信给李肃。公公回来后,太子便在府中等待李肃前来。
他让公公送去的信封中,有郭将军爱女的生辰及其他相关信息。
东宫玺印如今掌握在他手中。皇上的许多奏折决策皆已逐渐交由他批审,因此朝中各方势力都想夺走他手中的东宫玺印。
只有印上东宫的玺印,所有决策才会传入中书、门下各个相应部门,最终决策才能生效。
如今赵瑾未夺得玺印,恐怕又该想出后招来针对太子府。因此,他才叫来了李肃到太子府商讨对策。
李肃到达太子府时,太子已等了有一段时辰。
府上婢女将茶水换过一轮,又送上新鲜糕点退下。
李肃直接走到太子对面的太师椅坐下,绪奕站在他身后。
“伯懿,郭将军那里如何了?可能得到郭将军相助?”见李肃进门坐下,婢女退出正厅,太子便开口道。
“郭将军那处,应能向皇上谏言。不求郭将军倾力帮助,只要将军能在皇上面前多提醒圣上,让陛下防备着些杨相国便好。”
如今,只要郭将军能在陛下面前谏言,多提醒皇上便已经是极好的了。
皇上有了防备,自然也不会轻易相信进到耳边的话。多少会有些考虑。
太子见他有主意,便又问道,“你想找到郭将军的爱女?”
李肃不置可否,指腹摩挲着楠木镂雕镶理石细牙桌的垂直桌沿,“郭将军既帮了我们大忙,我们多少也该为将军出些力。将军有恩,怎能平白无故受郭将军的恩。”
太子皱眉,“可是,郭将军与郭夫人寻其爱女已有十数年,却也分毫不见结果。当年那个女娃在不在人世还尚且不可知,岂能轻易寻到?”
“不易也要寻。那是郭将军唯一的孩子,是将军府的根。”
他道,“日后若是郭将军与郭夫人不在了,将军府便得由那孩子撑起来。”
太子神色有些迟疑,“即便那孩子出生不凡,可也已过去十多年。偌大一个将军府,就算寻到那女娃,她还能如十多年前那般么?她一个女子当真能一力撑起整个将军府?”
李肃修长的指尖一下一下轻叩着桌面,扣得楠木桌面“叩叩叩”的响着,叩得太子心中迟疑更甚。
“……我信她能。”他说道。
太子无言。
半晌,李肃摊开那宫绦到太子面前,“这是郭将军爱女身上的宫绦,只留有一半。太子殿下让身边的人多注意些,看看遇到的人中可有人有另一半。”
怕太子莽撞,他又提醒道,“倘若发现有人身上带有这宫绦的另一半,伯协万不可莽撞。”因知事情的重要性,他直接唤出了太子学名。
他道,“莫要直接找上人,暗中观察。谁也不知这么多年那宫绦是否还在那女娃身上。莽撞认人容易打草惊蛇,反而伤了那孩子。”
太子垂目,半晌后,点头道,“本宫清楚。”
“如此,便要太子殿下多费心了。”李肃又道,“明日克烈部使臣进京,殿下多防备着睿亲王暗中的手段。三日后乃是鸿胪寺卿李大人嫡长孙的周岁宴,睿亲王必会前去恭贺。应是想在克烈部此次进贡的战马上动手脚,太子殿下防着些。”
太子点头,“本宫有分寸。”
李肃见太子心中约摸已有估计,便再次提醒一句,“鸿胪寺卿李大人虽为人刚正,但难防睿亲王暗中作梗。殿下不可只防着睿亲王那处,李大人与最终接收马匹的礼部尚书何大人,殿下也都要注意些。”
太子微微点头表示他有分寸,心中猜测着睿亲王赵瑾会从哪方面下手。
他说道,“此次克烈部使臣进京,恐怕轻易送不走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