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达布祝福完收回手,露出袖子下缠着厚纱布的手臂。
李洪眼一凝,“使者身上这伤是……”
巴达布朗声哈哈一笑,毫不在意,“昨夜驿馆突然闯进一人,我看着那人武功路数高强,不小心伤着了。未伤到筋骨,李大人不必担心。我们草原男儿风吹雨打惯了,皮糙肉厚,这点小伤,无妨。”
他状似无心说道,“大殷果然辈出能人异士,武功路数竟是高出我们草原男儿几倍不止。大殷真是有福,哈哈哈!”
话说的圆满好听,李洪却知,巴达布心中并非真如此大方。
在大殷受伤,且听他言下之意,想必已然猜出是他大殷之人。
他国派出使臣来他们大殷,然而代表两国交好的使臣却在他大殷地盘受袭。
虽使臣嘴上说不介意,大殷又怎能真让他国使臣吃这哑巴亏,视而不见,坐视不理?
终归要给克烈部使臣一个交代。
李洪道,“此事我们大殷定会给使臣一个交代。”
巴达布笑了笑,没有说话。
目的已经达成,便不需再多说什么。否则,反而适得其反。
李洪在院中接待克烈部使臣,李府门外竟又迎来了睿亲王。
李洪嫡子瞧见睿亲王之时愣了愣。睿亲王怎么来他们李府了?
然而只愣了一瞬他便迎了上去,“睿亲王。”
他将赵瑾引进李府。
赵瑾一进府,正看见李洪与巴达布说话,走上前,“想必此二位便是克烈部使者,使者远道而来,不知在京中可有何不适?”
巴达布认识赵瑾。大殷朝堂现如今有身份有地位的,他几乎都耳熟能详。
除睿亲王赵瑾,在克烈部名声最响的乃是平西王李肃。
李肃乃是少年将才,十岁出头便跟随父亲出征,十六岁挂帅亲征凯旋归来,被大殷皇上亲自敕封为平西王。
自从平西王李肃亲征挂帅之后,更是打赢过数不清的战役。收服东、西、南、北,四境数不清的部落,尤其是西境各部。
更是打的边境部落缩着脑袋做人,退出大殷边境数十里之外,从不敢在大殷边境周围滋事。
巴达布对赵瑾笑着一礼,“早已听闻睿亲王年轻有为,今日得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巴达布也曾听闻过平西王,早在克烈部便听得平西王名声。皆道平西王少年英雄,英勇无敌。在战场上,大殷的将军平西王便是战场罗刹。”
“巴达布曾听闻,只要大殷将军平西王往战场上一站,便吓得敌军丢盔弃甲,溃不成军。不少人皆道,只要平西王上战场,这仗不用打,大殷不出一兵一卒,便能轻松取胜。”
“我们草原男儿最敬重英雄,巴达布真的很好奇,英勇的平西王,与年轻有为的睿亲王谁能更胜一筹。”
巴雅在身后掩唇娇俏一笑,妖娆妩媚,“平西王在咱们克烈部可是战神呢,大殷能有谁能与战神平西王相比呢?
赵瑾神色有些不愉,却隐藏的很好。
他笑着说道,“使者说的是。平西王出征多次战役,每次皆能为我大殷朝带回胜利捷讯,是我大殷当之无愧的一员大将。”
巴雅掩唇“咯咯”轻笑,却没有再说。
巴达布也很快转移了话题。
赵瑾此次本便是来与克烈部这几人拉近关系,即便对巴达布将他与李肃比较,又有巴雅之后的话,十分不愉,却也未表现出来。
直到李洪嫡长孙的周岁宴过后,才笑着与巴达布道别。
离开时,巴达布笑着道,“睿亲王的性子倒与我们克烈部的草原儿郎相投。睿亲王倘若能来咱们克烈部做客,想必可汗必定十分高兴。”
赵瑾也笑着道,“有幸本王定会去克烈部拜访可汗。”
而后,二人相视一眼,同时哈哈一笑,便各自离开李府。
巴雅走在巴达布身旁,问道,“睿亲王之前不过是个闲王,也不过近日带过一回兵,打了胜仗,才得了大殷皇帝一些重视。但也并非十分重要。你与他打好关系做什么?”声音中透着几分不屑。
巴达布走在前面,身后有大殷官员保护,压低声音道,“你懂什么?可不要小看这睿亲王,这睿亲王可不简单。要想搅乱大殷皇室,他可是其中重要一环……”
不远处,薛梨梨身后跟着絮絮叨叨的沈隻。
沈隻身后依旧跟着沉默寡言,将沉默是金发挥得淋漓尽致的霄云。
“薛姑娘,你那宠物能不能借我瞅两眼,摸一摸呗?”
沈隻狗腿的跟在薛梨梨身后。
三酉翻了个白眼。
宠物?它是神兽!神兽好伐!
它从薛梨梨身前露出两只眼睛,转过头,眼神幽幽的盯着沈隻瞅。
混蛋,再缠着主人,它要抽了他的筋,扒了他的皮,扔进火锅里烫人皮吃!
它宁愿跟着主人的是那个裴桓。
虽然吧,它也很讨厌那个裴桓,但至少人家比他厉害比他强,比他有能力保护主人!
三酉眼神中的小刀子“飕!飕!飕!”的向他射去!
仍在跟薛梨梨打着商量的沈隻忽然浑身一凉,感觉有阵阵冷风从他脚底腾的升起。
“怎么突然降温了呢?”他摸了摸脖子,不禁打了个冷噤。
沈隻身后沉默是金的霄云看了眼三酉。嗯,继续发挥沉默是金的优良品德。
没说话。
薛梨梨瞥了一眼冒出头的三酉,“规矩点。”
三酉可怜兮兮将脑袋缩了回去,委屈吧啦的扒了扒她的衣裳。
沈隻依旧坚韧不屈的跟在她身边发挥着打不死的小强精神死缠烂打。
好想要摸摸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四大神兽啊……神兽啊,独四无五的神兽啊……
薛梨梨已然习惯将身后的沈隻当空气,任凭他如何在身旁叽里呱啦噼里啪啦一通言语,皆已能做到——风雨不动安如山。
稳如泰山!
正准备将沈隻当空气放了,身旁突然走过一对男女。
那二人并非大殷之人。
最近京都迎接北境来的使臣,这二人约摸就是北方来的使臣。
那穿着窄袖胡服容貌艳丽的女人刚路过薛梨梨身边,身边便跑过一个五六岁的男娃娃,一不小心撞到了她身上。
那女人长得妖媚,道路有些拥挤,她有些烦躁。
没想到有人会突然从旁边的小巷蹿出,本来注意力不集中,脚下一时没站稳,身子一歪往薛梨梨那处便偏了过去。
眼见着便要撞到薛梨梨身上。
薛梨梨脚一停,右腿后撤,身体微微往后倾去。
呵呵——
避开了。
沈隻见状,也连忙后退,怕她倒他身上。
他最怕被女人碰了。
同时也避开了。
巴雅原以为会撞到身边那姑娘身上,全力将重心往那边倾去。想着就算那姑娘恰好退开,也会撞到她身旁那风流俊雅的青衫男子身上。
然鹅——
事实证明——
呵呵。
她想多了。
谁知——
两人齐齐同时退开了!
她一个身体重心不稳,脚下收势不及,“咔擦”一声!
屁股落地坐在了地上——
疼的脸上直冒汗珠。
脚扭了!
说好的大殷女子温柔敦厚,心地善良,手滑心慈呢!
说好的大殷男人风度翩翩,温润如玉,谦谦君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