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渐渐羞涩得躲起,被枝丫梳理的日光似乎又淡了一层。稀稀落落地匍匐于地面之上,正巧洒在了一朵鹅黄色的花儿身上,令花儿如镀金一般闪耀。
崇德殿内也早已没有早上的压迫之感,气氛也显得略微轻松。
“亚父,姨娘,若是无事,儿臣就先行告退了。”睿诣拉着篁祎的手,给凤鸾与洵亦行了个辑礼。
“行吧,”凤鸾与洵亦交谈得劲,也没太注意这二人,“你记住了,你只有一个月的时间。”凤鸾又转头对着篁祎说到。
“民女晓得了。”篁祎的声音也随之传来。
“什么一个月的时间?”睿诣听到凤鸾的话,明显有了些着急。
此刻,睿诣脑子里已经闪过了无数个画面:若不是姨娘只允许篁祎继续待在九重天一个月的时间吧?
“瞧你急的,姨娘我在你心中已经是这番危险了吗?”凤鸾看到睿诣的模样,不免觉得好笑。
“睿诣哥哥,凤鸾尊上给了我一个月的时间,去查我奶奶之事,若是查成了,就会无罪释放我奶奶。”篁祎给睿诣解释着。
“当然,若是没查成,花尊也定是要付出些代价的。”凤鸾随之接话。
睿诣一笑,赶紧对着凤鸾说:“侄儿多谢姨娘。”
“行了吧,你们两个小家伙赶紧退下,我还有正事要与洵亦日商量呢。”凤鸾也一笑,淡淡地看着睿诣和花篁祎。
果然,只要凤鸾不碰那酒,脾气自然是好了很多,虽然还是张狂,但也没那么爆烈了。
只是这个问题,也不知道凤鸾与洵亦注没注意到。
“是,侄儿这就告退。”睿诣眼中流露出狡黠的的目光,笑容满面地看着凤鸾。随后便拉着篁祎出门而去。
看着睿诣和花篁祎渐渐走出崇德殿,洵亦也中午开了口:“鸾儿,怎的就想给那丫头时间了?不会也是因为狐媚儿吧。”
洵亦晓得凤鸾,虽然对狐媚儿印象甚深,但也不至于会为了她而改变自己处理政务的想法。毕竟凤鸾在政务面前,可是大公无私的。
“自然不是,”凤鸾又转头看着洵亦,缓缓一笑,洵亦果真是自己的知己,“花尊一事,我当初便觉得蹊跷,但又不知蹊跷在何处,倒不如让那丫头去查查。”
凤鸾这样做,可谓一石二鸟。一则,不随意处理花尊,而是让花尊的亲孙女去查,即使查不出什么,花族也不好再有大的异议;二则,前段时间,因为花篁祎,与睿诣生了些嫌隙,虽然二人情谊颇深,但有了裂缝确实不好,给花篁祎机会,也是卖了睿诣面子。而且若是这花篁祎查出了什么,既解开了自己的迷惑,自己又可以顺藤摸瓜,从而查出幕后黑手。
“这样也好。”洵亦笑了一下,凤鸾知道让花篁祎调查花尊一事是再好不过的,而洵亦又何不知道?
“对了,鸾儿,方才你说有正事要与我商讨来着。是所谓何事。”洵亦永远不会漏听凤鸾所说的一字一句。
“正事啊,你可别忘了,在历劫之前,你答应过我什么?”凤鸾故意把身子凑前,一双丹凤眼,死死盯着洵亦。
洵亦听了凤鸾的话后,一下子咧开了嘴:“怎会忘记,只是还有一些细小之事,需要我等一同处理。”
洵亦怎么会忘呢?早在三万面前,此事就该定下来的。可惜正巧鲛人反叛,二次补天,再后来朔翼身归混沌。这才导致二人的婚事,拖了三万年之久。
本来洵亦在历完劫后,就已经处理了此事的,只需要凤鸾同意,那么订婚之礼马上救可进行。可惜凤鸾又闹了脾气,好些时候不理人,这才又拖了断时间。
今日凤鸾都自己提了,洵亦再怎么也不敢拖下去了。
“细小之事也无需我们商讨了,就交给礼官就行。”凤鸾最烦心的就是这些琐碎之事,因为她从来没有耐心。
“行。”洵亦也只是淡淡回答,但语气中的甜蜜之意,却是想藏都藏不住。
“哦,对了。既然师父早已身归混沌,且我又即将出嫁,那我娘那里,想必还是要去一趟的。”凤鸾提到自己娘亲之时,眼神又暗淡了几分。
毕竟凤鸾的娘亲青尊,曾经下过命令,朔翼不死,丹穴山任何人不得踏入青鸾族领土半分。
洵亦眼神也跟着凤鸾黯淡下来,凤鸾还有个娘亲呢,可自己的娘亲,早就离自己而去了。至于马陆,曾经这么无情无义,亲手处死了自己的娘亲,他也早不认马陆这个爹了。
正想着,凤鸾突然伸出了手,一瞬间,凤鸾手掌之上就凝聚出了一道白光,渐渐地,白光又凝聚成了一条骨鞭。
这鞭子整条雪白,没有丝毫杂质。鞭柄触手不冰,还隐隐作热的羊脂白玉而做,还带着一些细致柔软的白色毛发。鞭身更是白得发亮,但却可以明显看出是一段接一段的,宛如游龙的白骨。骨头锋利,尖端处,还有一些倒钩。
这是当年,洵亦赠给凤鸾的流云鞭。这流云鞭的鞭身,本是鲛人士族的身骨,但鲛人乃为魔族。只要一死,便会化为青烟。所以,洵亦当年去了招摇山,青鸾族的领土,讨来了些凝骨散,才可以把鲛人族的优质身骨,做了这鞭子。
而凤鸾给这鞭子取名为“流云”,也正是因为“流云归何处,素月来故乡”一诗,表达自己思念青尊之意。
此时,凤鸾拿出这流云鞭,洵亦便知道,凤鸾这是想念青尊了。也对,人非圣贤,谁不会思念自己的亲娘呢?
“鸾儿,师父已然身归混沌了。青尊设的禁令也都不做数了。若是想念,也可多去招摇山见见青尊。”
青尊的禁令自然不做数了,但,青尊之所以下达这禁令,其实也是为了凤鸾有朝一日能够独挑大梁,成人成材。
但凤鸾继位至今,却没有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来。最多也就是毁了帝尊掌印,让马陆的主意泡汤而已。可毕竟毁了帝尊掌印也不算什么好事,自己也没有什么颜面,去见见自己的娘亲。
“鸾儿啊,世上至亲不过骨肉相连,青尊想必也十分想念你才是啊。”洵亦对凤鸾十分上心,怎会看不出凤鸾的心思。所以他所要做的,只需要打开凤鸾自傲的心结罢了。
凤鸾不语,只是淡淡笑着。
当初娘亲之所以与师父分开,且下比禁令,也就是为了凤鸾。不然二人伉俪情深,怎么舍得分开。只可惜,凤鸾不是男儿身,坐上这右尊之位,定要超过那些男儿才好,不然,怎么对得起二人的栽培与付出?
若真如洵亦所说,凤鸾也不叫凤鸾了,她的骄傲,不允许自己不出色不优秀。即使,她在其他人眼中,早就是不可一世的右尊了,但,这并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