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终于想起来我了?”岸边的费末邪靠在渊鲤困着他的水笼里,脸色发白。
费鹿鸣抱着煤球有点尴尬,从湖里一路小跑过来到他面前:“我这不是没办法吗。”
费末邪冷着脸打量了他一圈,又看见怀里抱着的煤球一动不动的有些不对劲,皱眉问道:“它怎么了?”
“...你先出来,我慢慢给你讲。”费鹿鸣望了一圈,没看见渊鲤人影,“那个湖妖人呢?”
“昨天把我封里面之后就跑了。”费末邪表情很是厌烦,看着恨不得要把渊鲤给手撕了,“你去湖里叫一下。”
费鹿鸣哦了一声,朝湖边又折了回去。
他脚还没挪两步,只听见背后哗的一声水响,等他再回头时已经看不见笼子了。
“他解了。“费末邪呼出一口气,说话有些咬牙切齿,”被关着还是那么不好受。“
“那我们是不是该回去了?”费鹿鸣看了眼已经快是凌晨的天,觉得有些疲乏。
怀里面的煤球忽然抽搐了两下身子,尾巴啪的一下拍到他脸上,把他吓了一跳。
煤球还张了张嘴:“刀...刀”
费末邪神情一变:“它怎么还会讲话了?”
“哎...现在这个不是煤球,是须南的儿子在里面,”费鹿鸣有点不知道怎么解释,“就他儿子的灵魂没地方了,刚好煤球里面的那个灵魂跑了,就进来了。”
费末邪倒是接受的很快,低头问煤球:“你说的是什么刀?”
“在...我跟妈妈的地方。”煤球断断续续的说着,声音跟须南在里面的时候完全不一样,是真真切切的小孩子的声音。难不成须南还真是个老奶奶?
费末邪瞥了费鹿鸣一眼:“它在说什么东西?”
“啊,应该是报酬?”费鹿鸣忽然记起来须南说的这档子事,“须南说借我的身体一用,然后会给我报酬。”
“借你身体?你借了?”费末邪眼睛一瞪,“你怎么什么都答应?”
费鹿鸣很是委屈:“那我又打不过啊,总不能直接宁死不屈了吧。”
“...”费末邪很无奈的瞪着他,“这事情很伤你身体的,你不懂啊。”
“借都借了,别说了,”费鹿鸣催他,“报酬先拿了再说,消消气。”
他们俩走到那个坑旁边,看见那两个手印浮现在山壁上。费鹿鸣忽然有些唏嘘。
“下面,下面,”煤球拿小爪子刨了刨,“刀刀在下边。”
“知道了知道了,你先别动弹。”费鹿鸣把它重新拎进怀里,看着这硬邦邦的土块有些犯难。
费末邪也有点棘手:“还要挖?”
“应该是。”费鹿鸣苦着脸望了望周围有没有石块,想拿一块趁趁手。煤球趁机从他怀里溜了出来,一脚按在自己的爪子印上。
他们俩蹲着的地方忽然从地底传来一阵响,反应快的费末邪先把费鹿鸣一把拉了起来,看见顺着那个爪印的地方硬是裂出来一条缝。
煤球小小的个子蹲在那里,低头看了眼这个缝隙,又回头看向费鹿鸣:“刀刀,刀刀。”
“...还挺厉害的。”费鹿鸣心里暗暗想着,连忙又走了回去。他蹲下身子看了眼缝隙里边,发现里面刚好留出来了一块狭小的空间,像是暗箱。
费末邪也跟了过来,低头看了眼:“看样子就在这里面。”
裂出来的缝刚好能过一个人的手。借着光线,费鹿鸣看了眼里面的东西,没成想看见了几块骨头,顿时一个激灵抬头:“这里面是他们母子的尸骨啊!”
“尸骨?它不是说刀吗?”费末邪有些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再说了,是尸骨也得拿啊,它叫你拿的。”
“凭什么我拿啊!”费鹿鸣情绪很激动。他这两天碰见的倒霉事够多了,怎么还能要他去碰这种东西呢。
费末邪很嫌弃的看了他一眼:“能不能有点出息,好歹是个神使。”
“我神使,那你不还是...”费鹿鸣说着说着看了边上的煤球一眼,看见对方乖乖巧巧的坐在那里,闭上了嘴。
“你给它个面子,小朋友让你拿的,”费末邪还特地把煤球抱过来,抬了抬它的爪子,“是不是,小朋友?”
煤球也憨憨的舔了舔鼻子:“刀刀。”
费鹿鸣想死的心都有了。
耐不住煤球眼巴巴的盯着他,他闭着眼睛把手伸了进去。在里面乱晃的手手心一凉,刚好碰见了什么东西。
费鹿鸣内心忐忑的要命,要是抓到根骨头,他这个礼拜都别睡好觉了。
看他表情一变,费末邪耐心的问道:“是不是抓到刀刀了?”
费鹿鸣懒得理他,专心致志的猜测着手里这个是不是刀,摸着不太像,就一鼓作气拿了出来。
还是插在土里的,他手臂一提,明显感受到了一阵摩擦力,还费了点劲才拔出来。
费末邪看着他手里的这柄断剑,眼睛一眯:“这不是刀啊。”
“刀刀!”煤球挥了挥前爪朝费鹿鸣叫道。
费鹿鸣掂量了一下手里这柄断剑,通体泛着白光,却破碎的像是被人砸坏了。无论如何,看起来并不像有用的东西。
“这个是剑,不是刀。“费末邪对怀里蹦蹦跳跳的煤球说道。
“我看你挺适合带孩子的。”费鹿鸣调侃了一句,把手里的断剑灰擦了擦,在太阳光下还透着些光,心里猜测这剑之前应该是个好东西。
“你看见阿天没有?”费末邪忽然话锋一转,把正在端详着剑的费鹿鸣问愣了,“我只看见那两匹马里剩了一匹,还有他的狐狸。”
“...他可能走了吧。”费鹿鸣想起来昨晚上的场景,“可能被吓跑了。”
他们俩商量了会儿行程,就准备去牵着那匹还剩下的马回去了。被费末邪抱着的煤球忽然从他怀里跳出来,朝湖面一瘸一拐的走过去。
费鹿鸣正想把它抱回来,看见湖中央居然还留着昨晚上出现的月亮,伸出的手慢慢的往后缩了回去。
煤球慢慢的走过去,停在月亮面前,后腿一蹬蹦到了月亮上面,在他们俩的注视下把月亮三两口吞食掉了。
“...天狗食月?”
“那个只是须南留给他的力量吧。”
吃完月亮的煤球往回走的步伐明显稳当了很多。
他们俩走到了那匹马边上,费鹿鸣弯腰把罩着雪狐狸的笼子提了起来抱在怀里,还特地掀开罩子看了眼。小小的雪狐狸缩在笼子里,像是个毛绒玩具一样。
山壁上忽然传来了一阵呼喊声,费末邪回头一看,竟然是猎户之子牵着那匹自己走掉的马过来找他们了。
“你们居然自己也到了顶湖,”猎户之子看起来担心他们好久了,“我在回头路找了一天了,连我自己都快绕不到顶湖来了,没想到你们到了。”
“我正发愁怎么回去呢。”费末邪看见他的到来也很高兴,“误打误撞的来未必也走得掉啊。”
“哎,我的马会把你们带出去的,这点路还是认识的。”猎户之子把手里牵着的那匹马交还给了他们,身下是他一贯骑着的那匹马,“你们二位事情办完的话就同我一道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