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除了您的气息外,还有旁人的气息存在。殿下,”刘六,舔了舔嘴唇说道,“给我点儿血尝尝呗!”
拓跋笙将他提到自己眼前,摊开手掌上的伤口说道:“我血里有毒,你不想魂飞魄散的话,那就喝吧。”
旁人看不到,可刘六能看的清楚,拓跋笙的伤口处,氤氲着一团黑气。想来也是,这修道之人的血,他一只鬼,是碰不得的。而今能对他有如此大的吸引力,想来这里是有古怪的。
刘六老实了,不敢再打那血口的主意。
可拓跋笙依旧提着他,“以往去秋蒲台的道士中,你可见过有谁的身上,是这种气息的?”
刘六想了想,虽然每次有道士前来探查秋蒲台,他都是作壁上观。但他的感知力是最灵敏的,凑巧的是,他活着的时候,记忆力便是普通人无法比拟的。他可以准确说出从始至终每一批道士里,每一个人的服饰样貌。
拥有这种能力,他自然在孤魂们之中,没少吹嘘。
听拓跋笙这么问,刘六仔细想了想,然后摇了摇头,“没有,这个气息很陌生,没有在秋蒲台出现过。”
刘六经常被何七欺负,所以他是想在拓跋笙面前立功的,以便能得到何七那样的待遇。然而以往拓跋笙不怎么用他,他在拓跋笙面前自荐几次无果后,就有些自暴自弃,这才每次见了拓跋笙,都爱答不理的十分无礼。
这次拓跋笙点名要他,以他强烈的立功愿望来看,绝不会说谎骗她。
既然下毒的人没去过秋蒲台,那要找起来,可就是大海捞针了。
想了想,在妆镜台的匣子里拿出一个空的瓷瓶,将从掌心流出的血注入到瓷瓶里,交给刘六道:“你把这瓶血拿到秋蒲台,交给何七,让他给信得过的鬼闻一闻,然后把这些鬼撒出去,各个角落的去找,一定要找到这种气息的人。”
“这,”刘六看着那瓷瓶周围都氤氲着一层黑气,苦下脸来,“殿下也知道这血里的邪气,对我们鬼魂的刺激有多大。我若把这瓶血拿到秋蒲台,恐会引发骚乱的。”
其实他是怕自己控制不住,把这瓶血给喝了。
邪毒里的邪气很有灵性,随血液流至伤口处,便会聚集在那里,死活不随血液流出体外。只有很少的一部分,能随着血液排出来。所以这瓶里的邪气并没有多少,不过,这并没有多少的邪气,依然对鬼魂们有很大的刺激。
“你只管把这瓶血给他,这一次的任务,我会让何七重用你。倘若你表现的好,我会给你,与何七同样的权利。但倘若你不愿意做,”拓跋笙刻意轻叹一声,“那便算了,我亲自去交代何七。”
“不用,不用,”刘六立刻将瓷瓶接在手里,“殿下的吩咐我照办就是,但今日您说的话,得给奴才一个凭证。否则空口无凭······”
拓跋笙知道他想说什么,立刻取出黄纸朱笔,画了一个传音符,将刚才所说的话收录在符篆上。何七收到后,便能听到拓跋笙的原声了。
拿到传音符,刘六便要化作一缕轻烟离去。但无奈周围的辟邪之物将他压制着,无法使他遁形,只好跌跌撞撞的走到敞开的窗台旁,纵身跃了出去,才消失无踪了······
这几日秀女进宫,可忙坏了宫内各司。
好在拓跋笙无需理会这些,只安心处理她自己的事。
不过女子娶妻,实乃滑天下之大稽,她很难想象洞房花烛夜之时,自己该当怎么办。
早朝后陪父皇在北宫御花园逛了逛,便准备回南宫继续处理政事。
过南北宫的甬道时,却听到有女子的争吵声。
一个熟悉的声音谩骂道:“选秀女的官员是否瞎了眼,就凭你也配进宫来?”
“你这样的人都能进宫,我如何不能?”被辱骂的人反驳。
“笑话,我是皇后娘娘的侄女,太子表哥的妹妹,论出身地位,我可比你显贵多了。”
“哼!”接话的人声音清冷,很是不屑,“是呀,你们洛家的女儿,的确比我们水家的女儿出身高贵,可那又怎么样呢?我爹是太常卿,选妃的事,由他负责。或许是我爹和手下的官员一时看走了眼,才把你选进宫来的。但也没关系,我哥哥是宣王的女婿,宣王刚领了宗正之职,又把我哥哥调到宗正府做事。接下来的筛选,我托哥哥多让人关注一下你就是了。”
“你,有什么了不起的?宗正府算什么?太子哥哥选谁做妃子,还不是我姑母说了算?”
“宗正府是不算什么,只是记录一下你平日里的言行,并如实汇报给陛下罢了。”
“你少得意,就你这副长相,太子哥哥才不会看上你······太子哥哥?”
突如其来转变的语气,让聚在这里围观争吵的众人一阵莫名。但见到自拐角出现的拓跋笙,纷纷倒吸一口凉气,一个个跪拜在地上,大气不敢出。
拓跋笙神情淡漠,视线在下面的女子身上扫视一眼,对着身穿松绿色纱衣的娇小身影道:“韶儿真是威风。你一口一个皇后娘娘,一口一个太子哥哥,弄得满皇宫都知道你在这里仗势欺人,真是丢尽了孤与母后的颜面?”
洛韶华抬起脸来,一张小脸瞬间梨花带雨,全然没有了刚才的气焰。“太子哥哥,是她先欺负我的。”她指着身穿粉色襦裙的女子道。
拓跋笙朝洛韶华手指的方向看去,仍是那副淡淡的语气,“你便是太常卿水家的?”
那女子头也不敢抬,反而埋在地上更深。
“小女水弄月,拜见太子殿下。”
“抬起头来,让我看看!”
与三小姐水间月一样,画像中的水弄月也是个十分标致的美人。然而刚才洛韶华口口声声贬斥她的长相,她却想要看看这二小姐水弄月到底是何尊容。
水弄月慢慢的直起身子,将自己的面容暴露给拓跋笙看。
果然负责选秀的官员没少弄虚作假,这水二小姐虽说长得颇有几分姿色,却是嘴角凌厉,完全不像画像中那般温婉。
拓跋笙看了一眼便移开视线,漠然说道:“传孤旨意,侍御史洛家三女洛韶华与太常卿水家二女水弄月,在宫闱内大肆吵嚷,体统尽失。着今日,遣送出宫······”
“太子哥哥,”洛韶华一脸的难以置信,跪着上来抱住拓跋笙的双腿,“您不能把我送出宫去,我进宫来可是姑母亲允的······”
拓跋笙平生第一次被抱腿,顿时慌乱不堪,连连吩咐左右,“来人,把她拉下去!”
身后的两个内监立刻走向前来,一人架起洛韶华的一条胳膊,将之架离了拓跋笙。
拓跋笙惊魂未定,连着向后退了几步,很是懊恼。气不过般,说道:“孤怎么会有你这样的表妹?”
言罢,甩袖离去。
然而晚饭刚过,洛皇后便遣人来请。
拓跋笙知道,定是洛韶华闹到了皇后那里,母后找她说情呢。
走在前往北宫的路上,拓跋笙不禁摇头失笑。为她选妃本就是一出闹剧,又何必太认真?
进入合欢殿,除了坐在软榻上的洛皇后,下首便是洛府的两个姐妹。
洛霜华和洛韶华见拓跋笙进殿,纷纷起身行礼。
拓跋笙摆出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摆摆手让她们免礼,便自己坐到皇后所赐的位置上。
“韶儿的事,本宫已经听说了,”洛皇后开门见山的说道,“太子处理的十分公允。”
这句一说出口,洛韶华便情绪激动起来,靠着姐姐洛霜华使劲儿按着,才没至于让她跳起来。
拓跋笙却道:“儿臣私自做主,没有提前支会母后,应该先向母后陪个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