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白马军自成军始,现有士卒三千一百九十三人,正将两员,为军都指挥使黄振,并亲军指挥使裴烈。是以我尝自担忧兵少将寡!不想今次兵出济州,回来便聚得十七员大将,五七千士卒,直让本衙内有久贫咋富之感!”众人闻言皆笑,只精于计算的神算子蒋敬,露出些许疑惑。
“小衙内,此处有我黄门山四人,史大郎的少华山四人,鲁提辖二龙山便是六位豪杰,再加上枯树山鲍旭贤弟,与韩世忠韩指挥使,便只十六人,不知这第十七人现在何处?”
刘震岳此时才想起,还未将济州城中之事告诉众人,于是便将老父说服林冲归附一事,与众人说了。
听闻林冲归附了白马军,厅上鲁智深、杨志、曹正都喜笑颜开,其余好汉也纷纷来恭贺刘震岳能得此猛将,豹子头之威名可见一斑!
乱了一阵,刘震岳抬起双手往下虚按,众人便停了讨论,吩咐人将黄振唤来,刘震岳便开口道:“此时我人强马壮,只是成军便要有规矩,今日人员齐整,不若现在便分了执事,也好安了诸位好汉之心,不知众位意下如何?”
众人面面相觑,最后便是鲁智深起身答话:“衙内所说甚是,军中自然需号令严明,却不能再以各处山寨称之。而我等十几人,各人艺业各不相同,衙内也需量才而用。不知衙内可已有了计较?但请直言,我等唯命是从。”
“鲁提辖言重了。”刘震岳先伸手示意鲁智深落座,这才又继续说道:“我这里倒是有一些粗略的安排,权且说出来与诸位听之。若是有不妥之处,还请鲁提辖、朱军师多多斧正。”
朱武见刘震岳突然提到自己,不由受宠若惊,急忙起身拱手不迭。身边的史进几人,也与有荣焉,且暗自佩服刘震岳慧眼识英雄,想他们这位二当家,颇有诸葛武侯遗风,惯于行伍、熟读兵书、又兼心思缜密,只是欠缺一处供其施展的舞台,此时见朱武被衙内如此重视,不由都替二哥开心。
刘震岳又再次伸手示意朱武落座,这才有些烦闷的拍了拍额头。古人礼数太多,之前只有黄振一人与自己执上下之礼,还不觉得甚么,此时突然来了十几人,若是每日礼让来礼让去,那还怎么做事?烦也烦死了!
想到此处,刘震岳便决定今日就在白马军中订下几条规矩。“朱军师莫要自谦,此处除了你,便都是粗鄙汉子,识得大字的都是不多。日后本衙内要借重你之处多矣。正巧,此时便需朱军师配合,来人,取文房四宝来与朱军师,本衙内要写几条军规。”刘震岳往外面一招手,须臾便有文房四宝呈上。
见刘震岳如此看中自己,朱武便也不矫情,铺开了纸、磨得墨浓、蘸得笔饱,执笔在手便点头示意刘震岳。
微微回忆了一下后世军中操典,刘震岳缓缓说道:“一则,白马军中不得行跪拜礼,士卒见到军官,低级军官见到高级军官,只抬手齐额、口中称好便算行礼。便是这样。”刘震岳起身示范了一下‘敬礼’,又继续说道:“二则,三人成列、五人成行,全军行动坐卧都要整齐划一、神精气足!”
“三则,从此后我等兄弟相称,切莫要如此多礼。我虽有时自称衙内,不过是玩笑之言,诸位哥哥嫂嫂却不可因此将我疏远了。”说到此处刘震岳一脸哀怨:“你等皆是当世豪杰,整日里聚在一起大碗吃酒、大块吃肉,只我出身官宦便被你等冷落,岂不是是欺人太甚!”
众人闻言不禁莞尔。但是刘震岳话中之意,众人也都已明了,其实对于刘震岳,众位好汉也不知怎样相待。一则,他的身份,本就与众人隔得太远,想要亲近,却总感觉隔着层东西。二则,刘震岳年岁太轻,二十不到的年纪,也总让众人难以与他直抒胸臆。是以,从接触以来,众人在刘震岳面前,都是不甚自然。
只是江湖汉子,都讲究个爽利!此时刘震岳挑明,众人也便都嘻嘻哈哈的自承了过失,在刘震岳面前也不再太过拘谨。
刘震岳知道想要与众人真正交心,却是个水磨工夫,便也不再强求,只要别再施礼来施礼去的,也就罢了。
对于此时军中事务,刘震岳其实懂得不多,是以只提出此三条言行上的军规,军中其他军规细则,却是要与这些将领们商议了再行拟定。只是对白马军的军制,刘震岳却有自己的想法,此时大宋军制太过笼统,百人才设一都,中下级军官太少,不利于掌握军队。
想那金人为何能以弱胜强灭了辽和北宋?与其军制不无关系。金人成军队伍之法:“伍、什、百皆有长,伍长击柝,什长执旗,百长挟鼓,千长则旗帜、金鼓悉备。伍长战死,四人皆斩;什长战死,伍长皆斩;百长战死,什长皆斩”是以金人统军,可以如臂使指,发挥军队最大的战力。金人乃刘震岳最大的假想敌,是以白马军军制便不能落后于金人。
回想了下后世三三制军制,比之金人更要优等。刘震岳便想效法。
此时白马军原有三千两百人,梁山俘虏有三千五六百,黄门山、少华山喽啰近三千,枯树山几百人暂且不算,二龙山便也有七百多人。如此算来,白马庄已有过万士卒,即便是挑选过后剩下一部分,也有万人。再有,白马庄上自曾头市得了两万良马,马匹充足,是以,刘震岳便打算建立六部人马,为一部步卒、三部马军、一部亲军、一部水军。
此想法,今日在济州城中之时,就动过念头,此时整理了下,便开口道:“我白马军今日才有了些气象,又得了诸位哥哥来投,是以,震岳想要划分六部人马,交于诸位哥哥统领,且此六部军马的兵制,小弟不想沿袭朝廷旧制,此处有一‘三三制兵制’,想要与诸位哥哥商议一番。”
众人闻言无不兴奋,来投白马军,所求便是统军杀敌。见刘震岳此时便要分派人马,自是极力赞成。至于兵制,却少有人关心,只出身禁军的几人略有所思。
黄振自跟随刘震岳以来,早已被其层出不穷的高明手段、见识折服,此时便说道:“大宋兵制沿袭两百余年,早已陈旧,只是我朝不重武事,才一直沿用,末将日内也尝思忖,却不得要领。主公神人也,此三三兵制定也不凡,便请主公快快说来。”
刘震岳闻言一笑,便要朱武记录,自家缓缓道来:“其实说来也无甚奇特之处,只是增加了中下级军官。自都以下,十人为一班,设正副班长;三班为一排,设正副排长;三排为一都,其余营、军、厢之朝廷称谓皆不变,只以三都为一营、三营为一军,三军为一厢成军,不依之前以五为成军之数。班、排、都,皆设正副两职,营以上除正副主将外,配以幕僚参与谋事,主管行军调度、粮草补给之职责,我称之为参谋!参谋人数却不限制,也不要多,几人、十几人便可。如此,便是三三兵制!”
刘震岳细细讲完,一干禁军中军官便频频点头不已。
鲁智深、韩世忠、杨志、黄振、欧鹏五人,都是积年从中下级军官混迹起来的,自是也明白朝廷兵制的弊端,往日里只是感觉颇多不便,却是未曾想过要怎样去变化,此时听了这三三制军制,顿时豁然开朗!摇头晃脑的赞叹不已。
鲁智深一拍大腿,喜道:“如此最好,便叫将也知兵、兵也知将,往日里指挥一营人马,只十余副手(正副都头各五人),难免号令不明,此时只需依次传下,便可至所有士卒之耳,如此才是指挥若定。
韩世忠有对参谋一职甚是满意,自他当上营指挥使以来,军中繁琐军务便是其最头痛之事,虽有军中聘请的幕僚、文书代为处理一些事情,但其并不是真正的朝廷官员,许多军务仍必须经自家之手。
此时这参谋一职的出现,便如同解救了军中主将于水火,此时忍不住开口称赞:“贤弟设此参谋一职,便如神来之笔,日后定要多多配备几个与五哥我!只是我却只要那会办事的,愚钝的都给他们,哈哈!”
众将闻言,不由斥责韩世忠心思毒,只把坏的往别家推脱。鲁智深与韩世忠本是同僚,又做过他的上官,此时抬脚便踹!“好你个泼韩五,敢在洒家面前放刁?”韩世忠笑嘻嘻的躲了,只是还扯着刘震岳,让其为他大开方便之门。
如此笑闹,便是适才刘震岳的话语起了作用,在众人有意意识参与之下,气氛便热络起来。
刘震岳开心,耍闹了好一阵,才又接上话头,说道:“依照三三制兵制,一厢兵马便得两千六百之数,再算上亲军、火头兵、医官等,一厢兵马便暂定三千之数。我白马军便成军六厢,兵卒各自于庄中挑选一千五,剩下半数,在刘喜处领了招兵之资,自行招募。如此便解决了兵员,只是这六厢白马军,共一十二位正副主将,我却未曾定得,还要诸位与我举荐。”
众人闻言跃跃欲试,纷纷以目示意自家领头之人,最后还是鲁智深当仁不让,首先开口道:“我那杨志兄弟马上功夫了得,又是将门之后,识兵书懂韬略,足可胜任一厢都指挥使。还有我那武松兄弟,拳脚刀枪皆熟,当过都头又兼心思缜密,亦可当得此任。”鲁达重义,自家兄弟又是有真本事的,便要来争这主将位置。
刘震岳闻言点头道:“那便由杨志哥哥掌一厢马军,武松哥哥领一厢步卒。”
杨志此时满面通红!厢都指挥使!虽只是实领三千人的缩水都指挥使,那也与他那制使官位直如天壤之别!见刘震岳点头同意了自家哥哥所言,不由更是兴奋异常!想要拜倒于地,却想其适才刘震岳颁下的规矩,便只抱拳为礼,大声道:“定不让哥哥与衙内错看俺杨志!”
一旁的武松却颇为淡定,只是其身边的张青夫妇却比他还要高兴!推搡着武松上前来与刘震岳陪话,二人也不停的谢过鲁智深的举荐。
举荐了两任主将,鲁智深便住了口,其余人等皆自觉没有举荐的底气,是以都不言语。韩世忠倒是有,却真的与众好汉不熟……。刘震岳见状,便点了朱武和蒋敬二人的名字。说道:“鲁达哥哥已举荐了两员主将,那这两厢人马之副将,便由二位军师举荐如何?”
刘震岳此举也有深意,朱武、蒋敬虽都非山上大头领,却是两山智囊,此时只举荐副将,二人却是够格。其山上之人,也确有可胜任者。
两人见刘震岳相询,急忙回道:“敢不从命?”
各人了解自家事,黄门山、少华山这两座山头,除了两位大当家的九纹龙史进、摩云金翅欧鹏算是武艺出众,可堪大任之外,其他人都只是中上之资。听闻军中有参谋一职,二人已经猜到,自己便应是第一批参谋人选,那剩余的兄弟拿些副职,做些辅佐的事宜便是正好。此时衙内向自己二人问这副职人选,应该便是这般考量。
稍一沉吟,朱武提了山上跳涧虎陈达,为杨志副手,陈达马上功夫强于马下,每次临阵都喜欢打个先锋,前去与杨志做了副手,一则研习杨志身上治军的本事,二则也可与杨志分担些繁杂军务。
蒋敬则是提了九尾龟陶宗旺,为武松副手,陶宗旺力有千斤,又精通土木建造。武松统领的是步兵厢,步卒多为攻城、守城之用。是以无论是打造攻城器械还是整理城桓、坚守城池,陶宗旺都是一大助力!
此等安排,刘震岳自然满口答应,又叫朱武记了。
开了个好头,众人便不再迟疑,你一言我一语,便把这十二位正副厢都指挥使定了下来。
在场的十七位将领,除去朱武、蒋敬被刘震岳封为白马军正副参谋长之外,再去了十二员各厢正副主将,便还剩下三人。此时这三人都拧了眉毛,鲁智深瞪着一双佛眼也似有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