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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歹毒心机

梁山下败阵的消息传至青州,知府慕容就垮下了面目。前日圣旨传下,要他青州出兵清缴梁山。随圣旨而来的,还有蔡相和童枢密的私信。

蔡相信中告之,朝堂之上因征讨梁山之事,沸反盈天。那殿前太尉高俅,想要亲领大军前来清缴,童贯却怕高俅领兵之后会趁势做大,便极力阻止。

最后官家因怕兵凶战危伤了那高俅,便回了高俅带兵出征的请求,童贯趁机想要派出拱卫京城的禁军,削弱高俅手中兵权。那高俅便又反攻过来,称禁军拱卫龙庭轻易动不得,区区草寇只需京东路自家兵马便可清缴。

官家是个没有主意的,心中也自是看不起聚啸的草寇,那高俅又是官家知心之人,所以便听了高俅的话,如此,这征讨之责才落在了他青州的头上。

慕容知府的后台便是蔡京,此时见蔡相罕见的与自己写了长信,信中却不多言其他,只说朝堂上的纷争。慕容便知道,蔡相这是在点醒自己,此事并非简单的出兵剿匪,还有朝堂中各位大佬的钩心斗角。可是蔡相也并未言明,具体要自家怎么去办,无奈之下,便又拆开童贯的书信。

童贯心中倒是言简意赅,“许胜不许败、宜缓不宜快!”

蔡相与童枢密近年来同进同退,因当今官家宠信杨戬、童贯这样的宠臣,所以大权在握的二人才形成了攻守同盟。此时童枢密交待了,便也是蔡相的意思,慕容自是不敢怠慢。

因着要胜,便行书郓州兖州,备言剿匪之事已上达天听,要二州鼎力支持,这才有二州的八千援军。只是后一句交待的“宜缓不宜快”,却让慕容伤了脑筋。

最后想出了不与水军,不与粮草的拖延之计,才放心让自家手下猛将秦明领军而去。

要么说大宋便是文官管军才误了许多国事!实则梁山上现在最薄弱的环节便是水军,若是朝廷分派了水军前来,欧鹏那仓促成军的一厢水军,根本就无力正面相抗,顶天了也就是遮掩一二。

朝廷水军若至,欧鹏一厢水军便不敢离了水面去临阵,林冲与杨志军卒也不敢从容过那梁山水泊,更遑论还要去布置埋伏。如此以来,秦明与梁山当有一番恶战!

然而就是因为朝堂之上的勾心斗角,还有慕容的暗中配合,这才导致了秦明注定的败局。

只是败则败了,慕容却不认为是自家责任,他只恨朝堂之上的大佬们争斗,让他遭了这池鱼之殃;只恨郓州兖州的敷衍了事,派了些脓包与自己;更狠那秦明!自己如此信任他,却将自己陷入如此境地!

想起蔡相与童枢密马上要来的雷霆之怒,自己的仕途甚至便会因此而蒙上阴影,那慕容便恨得咬牙切齿。再想起平日里这秦明便骄奢的很,自己处处纵容,便是因他的勇猛,此时与这梁山贼寇一比较,秦明也不过如此!

事情出了,损的是蔡相和童枢密的利益,落的是朝廷的脸面,如此大罪,当然要有人来担当!若是只是以单纯的兵败上报朝廷,那自己这主事之人肯定难逃罪责,除非将罪责全推在那秦明身上,自己才可从容抽身!即是如此,那这秦明,便只能是私通贼寇的叛逆……!

为了自救,慕容毫不犹豫的便将秦明出卖了!先是伪造了几封书信,再找了几个人证,便将案子投放了提刑司,便是要告本州兵马总管秦明私通贼寇,阵前谋反!

提刑官见是知府交代下来的,二话不说就派了公人去秦明府上锁拿他的一家老小。那黄振却是个孤家寡人,只是派人去将家中财物抄了出来。

公人来到秦明府上,秦府门前还有四个青州兵守卫,拦下公人一问,闻听竟然是秦总管反叛?几个青州兵顿时慌了手脚,但是却仍不允公人直接闯进家中,只派了一人急急入府禀报。

秦明家中主母闻听这晴天霹雳般的言语,自是不信,便来到府门之前与公人们理论,“你等来我府上攀诬,可有证据?”

公人具言人证物证俱在,只是要捉拿秦明一家。秦氏又道:“我要去找知府大人申辩!”

公人中一老成之人迈步上前,摇头叹道:“秦家娘子莫要强项了,此时要我等前来拿人的,便是慕容知府。试想若是知府大人不发话,哪个敢来拿他面前的红人?”

秦氏一听这才大惊失色,联想起前日夫婿领军出征,此时应该便是这事惹来的祸端!想通此处,秦氏便有了拖延之心。口中说着:“如此,我便去府中交待一二,再与诸位前去府衙。”

还是那位年长的公人,直言道:“秦家娘子不必如此麻烦了,如今秦府阖府上下都要与我等走一趟,是以便不用交待甚么!”

听了公人言语,秦氏顿时知道此事再无转圜余地,顿了一下之后,竟是不理身后公人言语,只吩咐门前军卒一声:“莫要让他们进我府中,便匆匆而去!”

府前军士得了命令,便有了主心骨,见主母有了决定便不再犹豫,对待公人的态度也强硬起来。

年老公人见状,往街口一招手,便有巡城司人马赶了出来!原来那提刑也留了心眼,恐怕秦明来日复起,是以做事留了几分余地。吩咐手下这年老公人便宜行事,只是现在秦氏不配合,这才动了强硬手段。

巡城司兵马往秦府逼来,府前四个军士面如死灰,却又异常坚毅的站在府前。眼见巡城司官兵便要临门,突然自秦府一旁的小巷之中,斜刺里冲出一彪人马!

这彪人马足有百人,却作百姓装扮,为首两人一人使铁枪,一人使双刀,一男一女,便是那张青、孙二娘夫妇到了!

张青与孙二娘冲出之后,也不搭话,只闷着头往秦府门前杀来,与巡城司人马撞在一处!

巡城司只是地方治安军,与禁军相比,只是杂牌中的杂牌,此时又只是捉拿秦明家眷,所来也不多,只五六十人。被孙二娘夫妇带人一冲,登时杀了个人仰马翻!那老公人见不是头,喊了一声,便带着人马撤去!

官军公人退去,张青夫妇也不敢拖延,此时现在这偌大的青州城,当然是速速逃离此处为要!

进府与秦氏说知细备,听问来人是梁山之人,秦氏二话没说,便召集了家人,家中细软尽数弃了,与张青夫妇一同逃出府来!

带着秦明的一家老小,众人不敢走在大街上,只找小巷转折,往城门处靠近。只是百十多人的队伍着实太扎眼,只行出三五条街,便被官军缀上。

孙二娘见行踪泄露便也不再隐藏,招呼众人上了大街,比之往城门处冲杀。

刚刚巡城司被杀退,城中便迅速的调遣了更多人马前来截杀。青州又是府治所在,是以城门处守军也是甚多。众人杀至城门处,竟是抢不下那城门,身后巡城司上千人马又已经追来。

腹背受敌之下,张青急急将号箭射向天空,然后才与孙二娘各个抵住了队伍两头的敌人,奋力厮杀!

突兀升起的号箭,却是京东了城外的两处人马,一处便是在林中伏了几日的曹正那五百人,另一处,便是日夜兼程赶回青州的秦明、黄信二人。

二人于路之上,收拢了四五十青州溃兵,此时已经昼夜兼程的行了两日,此时好不容易来到青州城外,却突见城门处竟然升起号箭,便赶紧打马奔向城池!

两处人马自城下相遇,因不明对方是何处人马,所以就隔着城门摆开了阵势。

城上守军自是认得秦明的,见这场面直误会了是秦明领兵前来,遂急急禀报了慕容知府。报曰:“秦总管领五百人马已至城下,是否打开城门放军马进城?”

原来城上守军还不知秦明已被这慕容知府做成了叛贼,那慕容知府闻言,心说:“来得正好,我便一不做二不休,一发坐实了你这谋逆的罪名!”

便怒声吩咐道:“那秦明早已反了,此时便是带人攻我青州来的,城门万不能开!”

守城军卒得令去了,慕容又喊过家将,让其去查看秦明家眷是否已经成擒,这才吩咐备下马车,往城门处赶来!

便是要凭借三寸不烂之舌,在光天化日之下,将秦明钉死在这叛逆的名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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