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夏之后,楚王的病症非但没有好转,反而更加严重了。之前,还能用药物进行调理,可是现在,无论吃多少药,却没有丝毫效果。
必须要回去了,许飞想。
在这个时候,许飞根本没有任何的能力,搅动朝中带的局势,更别说夺嫡这样的大事了。之前,在真正的趟入这趟浑水之前,复仇和过于自信的念头完全占据了他的头脑,所以才冒险选择楚王这棵大树,可是几次下来,他才明白,他的选择不仅没有成就双方,相反,还把自己和楚王陷到了危险的境地,楚王即使再不如意,可是生活还算安逸,可是现在,北境的生活几乎耗尽了他的心力,一旦出现任何意外,作为陪同的自己,肯定也脱不了干系。许飞只好再一次的找呼韩邪求情。好再呼韩邪还算是有情有义之人,对于许飞的请求,并没有拒绝,还派出了使臣,到魏国讲明了情况,提前礼送二人出境。
然而,久病之人最受不得的便是舟车劳顿。一路南下,虽说环境条件好了许多,可连日的颠簸还是要了楚王的姓名,就在将要进入京城之时,楚王却气绝身亡。
许飞绝望了,他一直以为时运不济这样的词汇,是永远不可能出现在自己身上的。可是现在,如此真切的事实逼迫他,不得不面对接下来的所有灾难。
欲戴其冠,必承其重。在通往庙堂的道路之上,许飞被下狱了。与他一起的,还有萧羽——罪名是劫夺囚犯,就连燕郡王都没能保下他。
分开不到一年之后,两人就这样又聚到了一起。他和萧羽,就在两件相邻的牢房里。中间只隔着几根木头。
许飞看着萧羽,满眼都是难以言说的感情。他很欣慰,危难之时,萧羽并没有放弃他,可又感觉到有些无奈,萧羽还是喜欢用这么直接的手段解决问题,只是这一次,并没有成功。暗无天日的牢房之中,靠外的区域,偶尔还能听到几句叹息和话语,而他两人所在的区域,却是寂静的可怕,许飞四眼望去,能看到的地方,只有几团模糊的黑影,以同样的姿势,从早到晚,不会有任何的动静。
许飞明白,这些人都是被常年关押的,他和萧羽能被关在这里,只能说明,他们的前途与这片区域一样,已经没有任何的光明所言了。刚开始,他还会来回的走一走,看看对面的人影,可是不知多少时日之后,他也与其他人一样了。
如果有一件事比绝望还恐怖,那便是放弃。它抹杀了最后一丝将绝望转为希望的可能。好在,许飞的旁边还有萧羽。就在许飞不再走动的时候,萧羽却动了起来。他以草为剑,不停的舞着。
许飞的心,又被吊了起来。他知道,萧羽的剑法传自萧安,与自己所学该有共通之处,可是历次见到萧羽用剑,与萧宁传授的无依剑却大相径庭,之前萧羽说过,他的剑法,也是无依。就算是萧宁剑道的资质再差,也不可能相差如此之大。之前,他一直没有多问,而现在许飞觉得自己恐怕时日无多,那便问个清楚,也算临死前了了个心愿。
抛出了疑惑,萧羽也没有拒绝,他认真的想了想,几乎说尽了平生的话,才让许飞听明白。原来,萧安所创的无依剑法,原本就为阴阳两式,一刚一柔。萧羽所学为阳式,刚猛凌厉,讲究的是以快制快。剑锋所指,必无生还。多是用在战阵对攻,与人搏命之时。只是长久之后,用剑之人,也会被剑法所感染,变得焦躁易怒,冷血无情。因此,萧安便在之后研究了阴式剑招,以此相会补充中和。所以,许飞所学,温婉盈柔,没有任何的攻击能力,只是用来修身养性而已。可惜的是,两套原本相互中和的剑法,最终也没能发挥他的效果,萧安发现,很多先学习阳式剑法的人,再学习阴式剑法,不仅没能修身养性,反而,焦躁的心智使他们难以忍受阴柔的剑法,从而在练习的过程中变得更加焦躁,有的人甚至因此丧命,自此之后,萧安便立下了‘阴阳不通传’的规矩,凡是学了任何一式,都不得再学另一式,就连萧羽也没有例外。
许飞听了,终于才明白,为何萧羽会变得如此。原来,每一次挥剑,都会在他的心中蒙上一层阴影,由剑法所带来的伤害,恐怕早已经将他原本脆弱的心击得七零八落了。
虽然前路茫茫,可是这时的许飞,已经没有心思再去管那些了。现在,他的脑海里只剩下了萧羽,以及那套吃人的剑法。‘无依’,‘无依’,原来并不是与子同袍,而是无所依靠!他还是要为萧羽做些什么。
就在萧羽说完起身之后,许飞也跟着走到了中间,双指比剑,将自己所学,又一次的舞动了起来。既然同一人不能学两式剑招,那便只能由他代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