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许飞和萧羽抱着必死的心情在等待的时候,他们不知道,监牢之外,也在进行着艰难的争斗。对于皇帝来说,一个人的生死,不在于罪名,而在于价值。很显然,许飞还有价值。
现如今的许飞,是除了元枢之外,唯一能和耿英抗衡的人。在险恶的朝局中,维持平衡是最基本的能力。如果当局者不能以旁观这的身份保持平衡,那他就不得不变成战士,直接参与斗争。
所以,最终,许飞和萧羽还是被赦免出狱了,只不过是革为庶民,不再任用。
能捡回一条命,对于许飞和萧羽来说,已经是十分的庆幸,因此,他也不想再去深究什么,而是一心的想要过好自己的小日子。只是,皇帝让他活着,可不想就这么安逸的让他活下去,他还要许飞展现自己的价值。还没过几天,元枢便又上门了。
其实,重新激起这二人的欲望也很简单,以元枢的能力,几乎不用任何的说辞,只是将他二人入狱之后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他。
皇帝虽说是九五之尊,高高在上,可是并不能做到能决定所有的事情,在他的面前,是咄咄逼人的文官集团。这些根深蒂固的士族文官,早就是制衡皇权的存在。就算皇帝有意向赦免许飞,首先要过的就是满朝大臣这一关。如果不给这些人一些好处,他们是绝对不会妥协的。
耿英已经是丞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在权力上,除了悬而未决的御史大夫之外,只有选官之权。可是许飞已经入狱,根本无人能和他争夺这些权位。而兵权交在元枢手中,是最后的筹码,不能想让。就这样,双方僵持了下来。皇帝无法进一步,耿英也不想早早早的处理许飞。这才使得二人被关了如此之久。
“既如此,那为何最后耿英会妥协了呢?”许飞问道。
“淑妃,是淑妃牺牲了自己。”
“淑妃?”许飞和萧羽同时问道。他们想不通,依依能用什么办法让耿英妥协。
元枢解释道:“其实这件事,皇兄和我都不知道。皇兄自登基以来,妃嫔并不多,主要的还是皇后、贵妃、和淑妃。这些年来,皇兄独宠淑妃,冷落了皇后和贵妃,可尽管这样,贵妃依然生下了皇长子,这些你都是知道的。只是这皇长子并没有给贵妃带来多少荣耀,反而在渤海攻城的时候,被流矢射中身亡了,当时局势乱糟糟的,皇兄也不想追究。只是将皇子安顿了下来。”
“恩,这些我都知道。”许飞说道。
“可是你不知道的是,其实在那个时候,淑妃娘娘已经怀有身孕了。”元枢说道。
“是吗?可是我们为什么不知道?”
“不仅你不知道,就连皇兄也不知道。当时淑妃受伤,负责救治的太医便已经察觉到了,只是他是皇后的人,只将此事告诉了皇后。”
“这可是欺君大罪!”许飞愤怒的说道。
“那又怎么样,你敢说皇后欺君,满朝文武欺君吗?皇贵妃的死还不明了,谁还有精力去追查这件事?”
“可是殿下又是怎么知道这件事呢?”萧羽问道。
“后来,你和萧公……萧姑娘入狱。皇兄左右为难,极力斡旋,耿英始终不松口。后来的有一天,后宫传来了消息,淑妃突然失血,昏迷不醒。这才将事情抖了出来。皇兄一怒之下,处死了那名太医,而耿英也同意将你二人放了出来。后来皇兄想要彻查此事,却被淑妃拦了下来。”元枢将事情原委都说了出来。
许飞听完,渐渐的了解了真相。他对元枢说道:“你的意思是,耿英之所以妥协,很大程度是因为淑妃的流产。而淑妃之所以不让皇上追查,是因为她自己知道内情。”
“不错,我猜想,贵妃的死,淑妃的流产,都是皇后为了争夺储位。而淑妃娘娘见搭救无望,便主动的向皇后妥协,以腹中的皇子,保了你一命。”
“可恶。”许飞愤然起身,一拳打在了桌上。萧羽连忙抓住了他的手,想让他冷静下来。
“许飞,还有一个消息。”
“什么消息。”
“淑妃身体受了重创,已经无法生育了。”元枢说这话时,满眼的都是惋惜。
听到这话,许飞瘫坐在凳子上,再也说不出话来。萧羽想要说些什么,可是也说不出口。只等了一会,许飞艰难起身,推开萧羽的手,一个人默默的走回了房间。
萧羽也很难过,她没想到,自己的坦白,竟然会有这么严重后果。如果只是死亡,她并不惧怕什么。可是现在,却是要他们活着,一起面对依依受到的伤害。
他们知道,子嗣对于女人,尤其是皇家的女人,意味着什么。依依为了他们,宁肯要放弃这一切,许飞和萧羽,又怎会好受。且不说许飞之前对于依依的感情,就是这两次不计生死的付出,也足以使得许飞将一切情感转变为哀痛和愤恨。
是的,许飞确实该恨,他恨对手为何如此的歹毒,竟然要将朝堂的争端祸及后宫,他恨高高在上的皇帝,竟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他恨自己竟会如此的无用,需要他人三番五次的牺牲才能保全自己。
这一夜,他又喝了很多的酒。这一次,萧羽没有拦着,只是静静的看着他。
痛苦不是财富,抵抗痛苦的行动才是,仇恨不能化为力量,复仇的行动才是。元枢的造访再一次的说明,皇权需要他,更需要他的愤怒。他必须尽快的回到朝堂中去,这一次,依依已经用尽了一切,这一次,已经没有人呢能够保全他了,这一次,只能成功,不能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