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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1章 涅槃

“天地所钟,时空所属,龙意不绝,行于万古,横贯八极,当为众生序!”

男人说话间,周身已然换上一身血色战衣,身后斗篷猎猎飞舞,其上绘有百十头血龙,穿云破雾,张牙舞爪,气象万千。

男人五指如龙爪向下一按,战衣上一条血龙顿时爆发出一道血芒剑气,贯入虚空,顷刻间,但见天如火,地如焦,一切生气顿时被剥夺一空。

“叶兄,此剑号称生杀,你生意已绝,此刻尚不归去,更待何时?”

剑气凌空,叶冥苏和少年的身影果然被逼了出来,怪异的是,少年则冲在前方,叶冥苏仿佛对方的影子,步步跟在后面。

“可怜,人生至此,尚须一个心变初期的少年所庇佑,放心,本侯一定为你做个风光大葬!”

男人一念所动,生杀剑气漫空纵横,而那少年偏偏却在覆灭的一瞬,每每巧巧逃过。

男人食指凌空向下一捺,一道沛莫能御的生杀剑气,已然锁定对方神魂,如天瀑飞泻而下,斩开乾坤。

砰!

一棵绿油油的青菜凭空出现,被剑气一扫而灭,怪异的是,第一棵青菜刚刚抹灭,第二棵,第三棵青菜已然接踵而至,依旧被这道至强剑气一扫而空,无数棵青菜,在这道剑气经过的轨迹上鱼贯出现,好在积少成多,竟一气间将这道剑气消耗得七七八八,然而最后的剑气余劲,仍旧斩入少年的防御心域之内,迫得少年哇得吐出一口鲜血。

“也还不错,不过也仅仅到此而已,燃血之怒!”

男人周身的气势疯狂飙升,战衣上的第二条血龙就此释放,根本不容避让,径取少年中宫。

少年此刻已然和叶冥苏退到那条秋江之上,源自文昌八篇中的秋水意境汪洋释放,裹卷为一天雨意,早淅淅沥沥洒将下来,于是乎嫩绿的菜叶匝地生长开来,每一片叶子上的脉络、色泽都依着天然之理,充分绽放,无畏迎向那一道冲来的燃血之怒,虽然片刻化灰,却一往无前。

“名色之变,可,若仍旧止于此,则不必再战了!”

砰的一声,剑气弥天爆裂,化作疯狂血火,席卷天涯而去。

此刻,少年再吐一口鲜血,那条记忆深处的桑河,裹卷着轮回的悟力,以无限合入无限,使得水元素的力量得到最充分的发挥,不仅如此,呦呦清鸣声中,就见一条青色的木句鹿神的身影,纵跃着,从江上掠过,水与木合,就见那一棵棵绿油油的青菜,便如无中生有,密密匝匝生出,和扑来的浓烈血火,厮杀成一片血海杀阵。

“一棵棵青菜并非相互独立,而成依托之势,可,深得他触境之妙,不过,却太过贪多务得,失之驳杂尤甚,可惜!”

男人瞬间爪变掌,向前一推,道声:“铁血山河!”

一道龙血意志,化作万马千军之力,如巨浪层层碾压而去。

就见那一棵棵青菜,色泽已然变为深绿,便如一个个独立的人,怒吼着,扑向天空,便如大军和层层巨浪冲击在一起,相互湮灭成灰。

“如此驳杂浩阵,居然可以再度进化,小家伙的脑子究竟怎么长的?不过,若仍旧如此,还是远远不足啊!”

男人掌势化刀,凝聚为一道磅礴刀气,是为万里斩将。

没有想到的是,在那一棵棵深绿色的青菜中央,片刻间站起一具具魁伟的身形,如魔怒吼。

“魔化?以魔意代为性灵,也还并不偏题,算及格吧,不过也就算及格,结束了!”

刀气磅礴,轰然斩入无际的菜畦之中。

却不料那一株株魔化的青菜,再度发生变化,彼此间错列为环环相扣的杀阵,竟以崩溃的代价,将这一道万里斩将层层磨碎。

“血莲杀狱?有意思,底牌还不少了,本侯倒要看看你到底能撑到几时!”

男人哑然失笑,面色骤变,一缕滔天杀意,瞬间注入那道将尽的万里斩将之中,那道刀气便如浴火重生,崩溃为一缕缕咒念,强行融入那一棵棵魔化的青菜中央,使得菜心中的一具具魔躯,片刻间便欲破碎。

也就在这一刻,上方昏黄的天空骤然明亮起来,竟闪烁起一颗颗星光,那些星光沐浴在浩浩的水气之中,适才还极为遥远,瞬间却如镜中的影子,嵌入下方菜心内的一具具魔身之中,使得那一具具渐欲崩溃的魔身,强行凝聚在一起,一时间无名火起,将一具具魔化的菜心烧得内外通透,而周边的菜叶再度茁壮成长,变得前所未有的强大。

“妖星临世,是化为丹,丹劫九九,是为超凡,不错,只是还远远不够,龙意滔天!”

先前注入菜心内的未尽咒念,再度雄浑爆发。

也就在这一刻,那一株株碧绿的青菜,就像是被凝固一般,化作了一棵棵碧玉雕塑,于是乎,那一脉心香悄然释放,竟然和那一缕缕魔意并不冲突。

“可惜了啊,龙意不可忤,叶冥苏,这少年的境界远远不足以支撑起你的剑道天地,结束了!”

一声怒喝,龙意横空,而那一棵棵碧玉青菜,就此轰然破碎,化作了无尽烟尘。

与此同时,少年止不住再度喷血,只是那口血却非喷向他处,却如一只浴火龙雀,扶摇直上,扑入天穹,炸裂为万千瑰丽焰火。

与此同时,天幕上骤然晃起一层水幕,水幕上继而亮起一颗颗星光,星光再度蜕变,竟羽化为一棵棵碧玉般的青菜,各据地势,错列为一幕绝世传奇。

“大哥,若非我巧巧领悟一脉心香,领悟你的涅槃真意,这一番梦中倒影,要想模拟出来,却是大难!”

少年一笑,面色看去尤其苍白。

“叶冥苏,这少年强行凝聚的金宫玉界太过不稳,你果要依此境界而行,必败无疑!”

“人的觉悟,或许随年岁而局限,而梦中的世界,带来的却是无限,大哥,你准备好了吗?”

少年的嘴角泛起邪魅的笑容,他的口中随即念起那篇梦呓般的古老歌谣,男人甫一听到这篇莫名乐章,不由得变了脸色,忖思还是有些小瞧这个传闻中的少年了。

“心无限,思念永恒,兄弟的心意,我如何会辜负?有此一战,无憾了!”

梦呓的乐声,如潮水回荡,少年仿佛梦游,踽踽独行而去,而叶冥苏已然来到了男人的前方。

叶冥苏伸手拘来一棵青菜,捏着的,却是一份沉甸甸的本心,由此一脉心香,已然追忆到遥远之前,他双目微闭,一滴晶莹的泪珠已然洒落,泪珠滴入菜心,这棵青菜就此破碎,而一缕无名的剑道力量,已然无迹攻入那男人的本身之中。

男人退,一缕血花惊艳绽放。

叶冥苏伸手一抓,第二棵青菜赫然在手,在一念间化作灰烬。

远处的少年,依旧在歌咏,他的一颗心,已然随着那条梦里的桑河,流向无限,流入无尽的苍茫之中。

叶冥苏步步进,男人步步退,每退一步,都是一道深深的血痕。

男人从未想到,今日的自己,居然被一个风烛之年的僵死者逼迫到如此难堪地步。

只是这种匪夷所思的剑道力量,自己居然避无可避。

戮身屠天,天可屠,人何可辟易?

他居然在最后一刻,突破了!

男人步步惊骇之时,叶冥苏已然如一个来自黄泉的旅者,硬生生楔入了他的心域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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