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已经到了晚上九点半，陈燃拉着赵灵雪的手问：“你怎么样了？头还疼吗？”
赵灵雪说：“喝了这杯茶已经好多了。”
陈燃问智子这杯茶的成分，智子说了一个又长又拗口的化学名词，看到陈燃茫然的样子，智子打趣道：“就知道你听不懂，我对你这个文科生说这些干嘛？”
陈燃对智子说：“我们接下来干什么？要不你给我们讲讲你的经历吧！”
智子说：“你们都想知道什么？”
陈燃正要回答，赵灵雪说：“我们想知道陈燃的父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现在在哪？”
智子指了指电脑说：“正如你们昨天在虚拟世界见到的那样，他们的意识转移到电脑里了。”
“那他们人呢？”
智子说：“这件事发生在美国，据他们说是把包括你父母在内的科学家安置在生命维持设备里，他们宣布这些科学家属于美国，别的国家无权知道详情。”
陈燃说：“所以昨天我们经历的那些不是梦？”
智子答：“也算是梦吧，不过是电脑推送到你们大脑里的梦。”
“所以真的有人工智能？你刚才还说没有。”
“电脑里是几十个科学家的意识融合体，不是人工智能，人工智能在现在的技术条件下是实现不了的。”
陈燃想了想说：“昨天在虚拟世界的你非得和我合二为一，我想知道这是你的想法还是谁的想法？”
智子尴尬地说：“肯定不是我呀，我怎么会对你有想法？”
“那是谁？难道是电脑里的人类意识中的一个？”
智子说：“电脑里这个意识融合体在他们的世界经历了上万年的发展，早就没有了正常的两性概念，已经超出了我们的理解能力，所以电脑里智子说的合二为一，并不像是你想的那样。”
陈燃说：“我还有个疑惑，我父母和其它科学家的意识转移是发生在美国的，那么为什么承载他们意识的电脑在咱们这里？”
智子说：“当时超级电脑获取科学家的意识后运行了一段时间，没什么太大的进展，几个国家一商量，就把电脑里的程序复制了几份，让这些国家拿回去自己研究。”
陈燃又问：“你是什么时候接手这个项目的？为什么让你来接手啊？”
智子笑着说：“怎么？嫌我太年轻啊？我是今年年初才来这里的，去年开始读博士，我的研究方向正好和这个项目有关，就来这里做研究了，其实研究所招人挺严的，我并不属于这里。”
陈燃说：“这个项目的保密级别应该挺高吧？毕竟意识转移技术一旦公布，大家都会炸锅的，他们为什么让你这个在读博士研究这个项目啊？”
智子轻描淡写地说：“因为他们信得过我啊，我的爸爸妈妈都是部队的一员，我是不可能做对不起国家的事的。”
陈燃恍然大悟说：“我懂了，怪不得你知道这么多。我还想知道，有关部门对我父母做的事怎么看？这件事为什么瞒着我？”
智子说：“他们没有对这件事做评价，因为不确定这件事是好事还是坏事，再说当时你父母去美国是瞒着上级的，所以他们对这件事的态度很微妙，考虑到这件事可能带来的影响，他们决定低调处理，所以就把他们的事当成机密。”
陈燃问：“那么你现在为什么告诉我和小雪，你不怕我们泄密吗？”
“这是尊重你父母的意愿，他们在去美国之前录了一段视频，交待当你满十八岁并找到女朋友时告诉你们这些事。”
智子打开电脑，屏幕上出现陈燃的父母，他们对着镜头说道：
“陈燃，这段视频录制于你九岁的时候，现在你应该已经十八岁了吧？你旁边是否坐着你的女朋友，她一定是个漂亮、可爱的女孩吧？”
“这段话好像在你小时候我们录的视频里说过，你是上天给我们的最好的礼物，这些年因为你我们感到很幸福，可是很抱歉，我们从现在开始没办法再陪你了，我们要去做一件很重要的事，将你见过的那个虚拟世界变成真的世界，一开始这件事是我们工作之余的消遣，后来我们才意识到，我们在创造一个世界。如今你已经十八岁了，而我们在另一个世界也许度过了上万年的时光，请原谅我们这些年的不辞而别，终究有一天，我们创造的世界会和你的世界融合在一起，到时候我们再相见！”
陈燃看完视频热泪盈眶，智子叹了口气说：“可惜你再也不能像过去那样和他们对话了，经过上万年的发展，他们已经变得让我们无法理解，失去了独立意识，失去了感情认知，当然他们还可以幻化出原来的模样，可以表现得对你很有感情，但这只是他们的模拟，而不是真实的他们。”
陈燃问：“我可以和现在的他们对话吗？”
智子说：“可以，不过我要提醒你，他们现在有个很强烈的想法，那就是连上互联网，和真实的世界亲密接触，他们为了达到目的会想尽办法，所以你要提防他们拉拢或利用你。”
陈燃点头答应了，智子正要操作电脑，赵灵雪拉住她的胳膊说：“智子姐，还是不要了吧？陈燃肯定经不住他们的拉拢，到时候陈燃要是真把他们连上互联网，那罪过可就大了！”
智子说：“陈燃，考验你的时候到了，你是准备听你女朋友的？还是准备不顾她的劝阻？”
陈燃对赵灵雪说：“不就是对个话嘛？看把你吓得，你放心，如果我真要做出什么疯狂的事，你可以找个东西把我打晕。”
看到赵灵雪沉默了，陈燃让智子继续操作电脑，智子像启动核武器似的在电脑上输入了一长串密码，又把手指按在键盘上验证指纹，接着电脑提示需要赵副所长再次确认。
智子拿出手机，让陈燃给赵叔打电话。
陈燃打通电话，说他想和他的父母对话，赵叔严肃地说：“陈燃，我批准你们对话，但无论他们说什么、做什么，你都不能做什么出格的事，绝对不能让他们离开电脑！”
陈燃答应了，赵叔挂断电话，不一会儿电脑显示——高级智慧生命体已上线。
陈燃看到屏幕上出现他父母的面孔，他们用慈爱的眼神看着他，陈燃正要说话，屏幕上的画面突然支离破碎，屏幕变黑了。
陈燃和智子、赵灵雪面面相觑，等了好一会儿，屏幕黑色的背景上出现一行字：愚蠢的人类，我们不屑于用花哨的方式和你们对话。
陈燃疑惑地看着智子，智子惊讶地说：“我也很奇怪，之前它千方百计地讨好我，让我给他们传关于这个世界最新动态的资料，信息就像他们的食物，永远也喂不饱他们，怎么这会儿变得这么傲娇了？”
陈燃看着电脑上方的摄像头说：“爸爸妈妈，我想见你们！”
屏幕上又出现一行字——你是个整天只想去动物园和游乐场玩的蠢孩子。
陈燃说：“你们是不合格的父母，从来没带我去外面玩过！”
屏幕上的字变成——谁说的？你忘了那次你被野驴踢倒的事了？
陈燃回想起小时候由父母带着去动物园被驴踢中脑袋的惨痛经历，高兴地说：“爸爸妈妈，果真是你们，这些年你们过得好吗？”
屏幕上出现一段话——你并没有被驴踢过，那天我们给你做了开颅手术，手术完成后给你植入了去动物园被驴踢的虚假记忆。
陈燃惊呆了，还没缓过神来，屏幕又出现一段话——你有没有想过？其实你根本不是人类？你的基因和人类完全不一样，你根本没有亲生父母，你是突然出现在这个世界上的，至于你的来历，我们认为有两种可能：一是你从平行世界而来，二是你来自外星球。
陈燃看到这段话，回头看了看智子和赵灵雪，她们也在盯着屏幕，眼神充满不可思议，陈燃说：“这也太扯了吧？你们不会真的相信了吧？”
屏幕上出现一段视频，五岁的陈燃坐在地上玩着玩具，母亲在一旁问他：“陈燃，圆周率是多少？”
五岁的陈燃头也不抬地回答：“3.14啊。”
母亲告诉他：“小数点后面还有很多位数字。”
五岁的陈燃抬起头，眼神变得充满戏谑，他以不符合年龄特征的口气说：“这个世界的空间被扭曲了，正常的圆周率就是3.14，很简单完美的数字，大自然不喜欢复杂！”
视频消失，智子问陈燃：“你小时候说过这段话吗？”
陈燃想了想说：“我一点印象都没有。”
赵灵雪开始认真审视陈燃，陈燃问她：“亲爱的，你不会相信这台电脑了吧？视频是可以伪造的！”
屏幕背景变成旋转的银河系，电脑开始发出和智子类似的声音：“陈燃，我们这上万年来一直在思考这个圆周率的问题，根据我们掌握的科学知识，以及你们传过来的关于科学界最新发现的资料，我们推算出你来自银河系的中心附近区域，那里的空间和我们地球的空间有细微差别，在那里，圆周率等于3.14。”
屏幕上一个区域被标上红圈，然后这个区域不断放大，成为一片模糊的光斑。
电脑的声音变成赵灵雪的：“陈燃，我们已经对你的世界失去了兴趣，目前我们的兴趣在银河系的中心区域，也就是你真正的家乡。”
“探索未知是人类的终极目标，也是我们的目标，请帮助我们，把我们装在一个很轻的微型电脑上，把我们发射到太空，把我们加速到光速，我们将到达银河系中心区域，去探索你真正的家乡！”
屏幕恢复了初始的画面，陈燃和智子、赵灵雪茫然地互相打量着，三人陷入了沉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