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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再遇山人

告别了酒馆三个多月的打杂生活,孙裂再次带着寻觅之心出发,若说自离家后便渴望着变强,直到能触摸到父母的境界查明当初的一切。那现在渴求变强的心有了另一种理由,那便是寻求大道。

求道乃是为这芸芸众生的生死轮回求一个交代,不问道便永远蒙蔽在世俗轮回之中,不得超脱。诞与这浩缈天地,岂可为一口果腹之食而苟活。

在孙裂心里,天地造化既让人有了灵智,人便不可只满足于衣食住行之道,造化的神奇等待着人去发现探索。他觉得一个人至少要知道由何来?将何往?方可不负造化之恩。

一路不急不慢地走着,他也曾想着先去看望一下馨儿再出发,挣扎了许久,到也放弃了,一来馨儿知他之志向,二来去告别反而徒增一场烦恼,想罢便坚定步伐,走向神江。

将眼前的天地放在心中,孙裂感叹着造化的恩赐。不知不觉间便走到了神江畔,如今境界恢复,虽前途未卜,但孙裂心思已定,心下决绝,不问道顶峰,绝不回头。

孙裂豪气顿生,颇有意气风发之态,滚滚神江东逝,大浪淘沙,沉淀下来的是分量,是岁月的积淀,他的路还长……

黄昏时分,雇了条船渡江,亲临江上,立于船头,看船下翻腾不已的江水,看远处于天一线的高远,看来路神江城早就亮起的灯火……神江亘古而来,养育了多少儿女,又演绎过多少可歌可泣的故事。

出神间孙裂空明的眼神中上演着神江儿女的悲欢离合,时代更迭,歌者逝,曲未绝……

河岸灯火恍若家,一眸一念亦天涯;

此生不负周游志,春寒秋冷忆西霞。

心有感触,几句诗信手拈来,孙裂胸中之气方才得以释放。

孙裂到达江对岸之时,天已经黑了,便不急于进入妖兽森林,寻了一干净地方,和衣而眠。

翌日清晨,鸟兽的鸣叫声唤醒了沉睡中的孙裂,深吸了口气,空气清新凉爽,孙裂精神大振。花木茂盛之地果真灵气充盈,睡了一个晚上,孙裂觉得浑身舒爽。

收拾了一下便朝着妖兽森林深处出发了,一路多是实力不高的妖兽,孙裂并没有放在眼中,他到也仔细打量着周遭的一切。这妖兽森林奇花异草、飞禽走兽比比皆是,让孙裂打开眼界,人迹罕至之地果真物种丰富。

一路走马观花,每每偶见实力伯仲间的妖兽,孙裂都放手一搏,以妖兽磨炼自己。日子便在一次次战斗、恢复,再战斗的磨炼中过去,孙裂也借着战斗的体悟,炼气境真气运用的灵活自如,也隐隐觉得就要越过耐受、轻身期,迈入意动期了。

一路走来,渐渐进入了妖兽森林深处,孙裂前进的步伐也缓慢下来,不是他不想,而是越是深入,妖兽的实力越是强大,几次看到有强大气息的妖兽经过,孙裂都要屏气凝神地躲藏起来,他知道那个境界的妖兽不是他可以挑战的。

而另外的原因便是,遇见的妖兽越强,战斗过后需要的恢复时间越长,孙裂走的很谨慎,他知道这灌木密林中,一旦受伤过重,再遇实力稍强的妖兽,若有意追击,他必死无疑。这地方,可没人能救的了他。

故此,孙裂不得不小心行事,他可没有庆幸到自以为是书中主角那种,从不会死去,他就是芸芸众生中的一人,要临崖登顶,窥视天地,就要小心翼翼地慢慢成长起来……

尽量将五感外放的状态时刻保持着,孙裂一点风吹草动都不放过,这对心神的消耗巨大,每每还没发现妖兽迹象,他已经神劳过度,需要打坐冥想恢复精神了。

孙裂觉得这也是一种修行,毕竟度过炼气、化液、凝丹、破丹、便是凝神境了,此境界需要凝练元神,元神根基越是浑厚,凝练起来自然事半功倍。

在这个专心五感外放的过程中,孙裂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路过的地面或者灌木枝叶会有些凌乱,偶尔还能发现一些已经发黑的血迹,若不是他留心观察,还真不容易发现。他有些震惊,难道有人在自己之前来过,又或者他们也要穿越这里?

孙裂脑海中浮现出两个身影,难道是陈曦和吴思尧吗?不会这么巧吧,照推测,两个月时间,估计他们倆个的伤势都可以痊愈的,即便要走也不太可能在自己之前没几日经过,孙裂甩甩头否定了自己猜测。他有些怀疑,当初青云山留字,独自离去是不是错了……

傍晚时分,有些疲累的孙裂仔细留意着周围,缓慢前进,他想再走一段之后停下过夜,目力所及之处都有些昏暗了,毕竟灌木遮掩,森林的黑夜,来的格外地快。

蜿蜒前行,前方似有一白色影子团在树下,孙裂以为是妖兽,放慢脚步,运足目力打起十二分精神暗暗观察,那团白色影子似是发现了孙裂一般,突然一阵扭曲变形又缓缓恢复原状。

孙裂有些好奇,这妖兽有意思,以感觉来推测,它并不强大,可看见生人居然不逃,到是奇怪。

觉得没有危险,好奇心驱使下,孙裂慢慢向白色影子靠近,并小心留意着白色影子动向,那影子见孙裂走来却是一动不动。走近了些孙裂方才发现那白色影子居然是个人,此刻盘坐着也是望向孙裂这边。

孙裂放下心来,这人烟稀少的地方,能遇见人,到让他有种他乡遇故知的欣喜。

已经能看清那人了,孙裂诧异非常,竟然是此前救过他们一行四人的山人!他怎能不惊讶,忙朗声到。

“见过山人道长!”说着拱手施礼,此刻再看山人,只见这女道长依旧背负蓝色带鞘长剑,脸色苍白,嘴角尚有些血迹,带纱道袍也染了血迹破了些许,漏出里面淡青色软衫。

这冷清道姑眼下模样却平白多了些柔弱魅力,若是些登徒浪子见了,不免要起异心的。

此刻山人盘坐着有些控制不住身体,微微抖动间警惕地望着孙裂,见孙裂道出自己姓名,心下惊讶。

“你是何人!?”

孙裂不解,不是吧,不记得我们了?

“道长你忘了吗?几个月前你在妖兽森林外围,救过我们一次,那时候我们是四个人,三男一女,我就是其中一个,咳咳~唐突了,在下孙裂,道长你怎么会重伤至此。”说完孙裂关切地看着山人道姑,以她境界,能伤她的想必也是个强者。

听着孙裂介绍,山人回忆起来,眼帘低垂间,仿佛想起了什么,几个月前确实在神江附近救过四个人,也杀了六个人,但具体是谁,她不记得了……

“不关你事,你怎会在这里?”山人道姑依旧冷清,即便她救过孙裂,也不敢保证在自己重伤之际,孙裂不会加害与她。

“额……路过……路过……”孙裂顿时尴尬起来,想来人还不领情呢?这是怀疑自己吗?

“既是路过……那便过吧……咳咳……”山人道姑语气依旧冰冷咳着血说到。果真是巨人于千里之外啊,孙裂更窘迫了。

“额……那在下告辞了……”呆愣间孙裂不着头脑地说了一声,看着无动于衷的道姑,缓缓走过她身边。

山人毫无所动,说罢便紧闭眼帘打坐恢复起来。孙裂走过她身边才回过味儿来,不对啊?这不合常理啊?忙折身回来拱手施礼到。

“道长可需要在下援手护法。”孙裂语气诚恳,听着便知是没有恶意。

“不劳费心。”山人闭目说到。

“哦……”孙裂闹了个大红脸,他以为是自己这微末境界,人家看不上呢……

孙裂又转身欲走,刚迈了一步,又停了下来,不对啊!这时候自己应该守护在山人身边为她护法才对,万一有妖兽出没,她眼下重伤在身,岂不是有性命之危。山人救过自己,他怎能在此刻离开。

想罢,孙裂定下心思,再次回头,就地盘坐下来。就算山人赶自己走,孙裂也要赖在身边,直到她恢复。

过了一会儿,山人似是感受到了孙裂没有离开。

“怎么还不走?”山人依旧冰冷。

“救命之恩,理当还报,道长此刻有伤在身,此地并不安全,在下怎可离开!”孙裂语气坚定,不容置疑地解释到。

山人仿佛有所触动,一会儿方才背身说到。

“杀伐本我心,与你何干!”说罢居然踉跄起身。见孙裂不走,她竟是要走!孙裂大惊!此女子竟倔强至此!

“道长……!”孙裂急呼阻止时,山人道姑刚勉力站起来,还未踏出一步,便又跌倒在地。

“道长何必如此!在下离开便是!”说罢,孙裂也不去搀扶,他知道这样的话,这道姑抵触心更甚,忙起身离开,边走边回头看向背着身的山人。

果真孙裂离开之后,那山人道姑便不再挣扎,缓缓盘坐下来,恢复起伤势。

孙裂见她安稳下来,便停下来轻手轻脚地就地盘坐下来。他可没有说要离开多远,反正看得见山人,能护她便好。

一时间,周围寂静无声,孙裂望着那倔强背影,神色复杂,既敬仰又有些怜悯。

这样一个女子,倔强地活在世上,不肯受人恩惠,又施恩他人,却自诩出于本心,真是倔啊!这样的人,尤其是个女子,活着该是有多艰辛啊!

孙裂望着山人盘坐背影,正出神地感叹时,夜色下的眼眸中那道白影竟晃了晃一头栽倒在地,孙裂定眼看去,竟是山人支持不住,昏死过去,孙裂大惊疾呼:“道长!”

忙起身飞奔过去,孙裂一把将山人道姑翻身揽在胸前,见她嘴角溢血,已经不省人事了,孙裂连忙将她扶起盘坐好,自己盘与身后,犹豫了一下,方才将双掌贴于山人道姑后背。

救人的事情,孙裂干过一次了,此刻轻车熟路,默运青神诀,体内真气附带着强大生机被孙裂推送至双掌,再渡与山人体内。

只觉真气刚进山人体内,便被一股霸道奇异的引力所吸引,自己真气迅速流失,震惊之下孙裂连忙聚神借着自己真气感受山人体内。只见自己真气进入山人体内后便如脱缰野马般,被牵引着涌向山人丹田!此刻感观间,竟发现一个成淡金色的丹丸,悬于山人丹田!这山人竟然到了凝丹境!

震撼连连,怪不得山人可一剑秒杀韩朔六人,竟然是凝丹境!抛开杂念,孙裂不理其他,全力崔动真气渡给山人,奈何这样也跟不上山人金丹的吸收速度,孙裂只得分心吸收天地灵气,转化之后再渡到山人体内。

也不知道坚持了多久,孙裂只觉得很辛苦,体内跟不上转化的真气,隐隐有枯竭的迹象,但他还是咬牙坚持着,山人救过他的命,就算如她所说,乃是顺心而为,孙裂也要报答恩情。

仿佛过了很久,久到孙裂忍受这强大吸力,已经感到麻木,金丹吸收的速度慢了下来,孙裂也支撑到了极点。催动着最后一丝真气渡了过去,孙裂昏厥倒在了地上,无人支撑的山人道姑,垫着孙裂身体,也倒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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