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雪霁天晴,孙裂从入定中醒来。
孙裂心中对凝聚外放真气已是颇有心得,这已是眼下对外放期领悟的极限,心神庄肃,孙裂默运青神诀,体内真气瞬间被调动起来,朝右手食指与中指汇聚,两指穴脉紧扣。
孙裂瞬间抬手做式,右手立剑指与胸前,此刻不仅真气在朝着剑指凝聚,就连心神也高度集中于剑指。
极限凝聚的真气震荡,让孙裂整个右手都在颤抖,颤抖的剑指环绕着浓郁的青色气息,此刻孙裂依旧不满足,强运青神诀调动真气最大限度的朝着剑指汇聚,直到剑指穴脉已有炸裂之势,孙裂瞬间剑指前伸,直指前方几丈外的土地,口中大喝一声:“急!”
一道接近实质的暗青色指剑激射,“砰~!”指剑激射处泥土混着雪花飞扬,急速炸裂开来又缓缓散去,地面留下了丈许深碗口大的深洞。
一指激射孙裂已是气喘徐徐,忙收功调息。这一指剑气,约莫耗费了体内五分之一的真气,即便收功调息,右手食指与中指依旧酸麻胀痛,看来这就是眼下的极限了。
孙裂望着前方被剑气打出的深洞,心下可惜,若是能将这剑指激发的真气凝练,或许打不出碗口宽度,但其穿透力必定随之而增加,所谓伤其一面,不如破其一点,看来以后的修炼除了提高凝聚的真气量,也要注重凝聚程度了。
心下清明,孙裂抖抖素衫上面的星点积雪,起身出发。
眼下天晴,朝阳温婉,飘雪后的谷内景色别有一番味道,孙裂心旷神怡。从主道望去,前方隐约可看到两个出口,左暗右明,也不知通向哪里,多思无益,孙裂不紧不慢的朝前方走去。
……
走近方才明了,倒真是岔路,左侧入口内郁郁葱葱,虽是刚下过雪,入口内却无半点积雪,颇为奇怪。右侧入口同来路无甚两样,积雪轻化,凉风徐来。
真是个难题,选择总是比较麻烦,如今一左一右,两条路似乎都能走,但那条才是北上之路呢?孙裂心下一阵嘀咕。左思右想不得答案,孙裂干脆一屁股盘坐下来,安抚心绪。
左侧郁郁葱葱下雪而不积,似乎有些奇怪,里面当有玄奥;右侧便寻常些,有凉风袭来,似是直通之道,若要北上,走右侧直通的可能到是大些……冷静下来分析,分了利弊,那便走右侧吧。也许是这一月的孤单让出谷的念头更加迫切,孙裂定了主意起身便走。
真的走到岔路口,孙裂又不甘心地扭头朝左侧入口观望。好奇心终究战胜了孤独感,他还是要去看一看左侧入口内到底有什么?心下打定主意,哪怕左侧不通要走回头路,孙裂也要弄明白,左侧,到底有什么?
走入左侧入口,正值上午,谷内鸟语花香,林间不再浓密,反是各种奇花异草铺洒与林间,飞禽走兽比比皆是,只是四下无人,真真称得上人间仙境。
孙裂深吸一口气,百花青草的芳香与泥土特有气味混合在一起,那味道让人说不出的畅快。该是刚下过雨不久吧,不然泥土的味道不会如此浓郁,此地真是神异,明明相邻,外面下雪,里面下雨。孙裂突然觉得好放松,就想原地躺下来享受眼下的阳光。
心神荡漾之时,便不管不顾的一把扯掉包袱,四肢大展,仰躺在草地上,且不说毫无冰凉感,就连身下也因茂密的草丛感觉极为柔软,“恩……”孙裂舒服的闭眼轻哼。
温婉的阳光透过眼皮,让孙裂的心神荡漾在温暖的橘黄色中,之后全身被温暖包裹,让他舒服的不想动弹。似乎时光就在这橘黄色的温暖中凝固,孙裂甚至感受到了四肢血脉缓缓流动的声音……
正当孙裂沉浸在这无比简单的幸福中时,一片阴影将那抹橘黄色淹没,不明所以的孙裂懒洋洋抬起眼皮,一张怪异的“脸”正贴在他正上方俯视着他!孙裂汗毛炸起,一个鹞子翻身,瞬间炸起,差点与那张“脸”撞上。
“亲娘咧!什么东西!”惊呼中连忙闪退!
震惊中定眼看去,一只身材高大的通背白猿正怔怔地望着他,见孙裂弹起,也无甚反应。这只通背白猿肌肉求扎隆起,高七尺有余,背部的白色绒毛已要覆盖到前身,双目耀耀生辉,双眉雪白,飘然垂落,已有三寸。给孙裂的感觉甚是怪异,面有仙态,身有武姿,孙裂不敢小觑,警惕心大起!
孙裂也是憋屈,打倒了四十九只白猿又遇见这怪异巨型白猿,该不会是来找场子的吧?跟通背白猿结仇了吧我这是……
见那白猿也不攻来,孙裂心下稍安,双方就这样大眼瞪小眼,尴尬地对视着。孙裂不敢动,那白猿也不动,只是怔怔地看着他,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刚平复了心绪,焦灼感再次涌来,怎么办啊?这么对持着不是个事儿啊?这大哥什么情况啊?不会是要拿我打牙祭吧?不对啊?通背白猿吃素啊!这体型的威慑力感觉不是对手啊,大哥要杀要剐你给个反应啊!孙裂焦灼地嘀咕着,也不敢出声,冷汗连连。
突然!那巨型白猿动了,左臂忽然抬起,惊得孙裂运气周身,连忙做好闪避的打算,那知那白猿抬起的左臂居然就这么悬在半空,不落不移,孙裂更是不敢动,提气运转丝毫不敢松懈。
气氛甚是紧张,反正孙裂是这么觉着,哪知那白猿悬了一会儿左臂居然缓缓落下扭头走了!留孙裂一个人摆着架势目瞪口呆地望着白猿扭动的屁股出神……
什么情况?这……是来故意吓小爷的吗?埋怨白猿莫名其妙的孙裂,更多的是危机解除后的轻松感。经此一惊,孙裂惰意全消,见那白猿向谷内走远了,便也只能捡起包袱无可奈何的朝着前方走去,没办法,谁让自己好奇心大,非要走这条路呢。
孙裂心底忐忑,毕竟这方向就是白猿消失的地方。片刻无事,到是这两侧谷壁渐渐收窄,天空渐渐成了一线,给孙裂一种闭塞的压抑感,无奈也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看来怕是避不开那只白猿了。
又被孙裂言中了,又走了一炷香后,他真的遇见了白猿,不是一只!包括那巨型白猿在内,一共七只!
除了先前那只巨型白猿注视着孙裂方向外,其他体型各异的白猿似乎并没有察觉到他的存在,百无聊赖的戏耍着,有的嘴里刁根草懒洋洋地躺在地上,有的似孩童般追逐着附近的蝴蝶,也不知是真的没看到孙裂,还是不在乎。话说这通背白猿不是好修持吗?这几只……怎么看着还没外围那几十只靠谱呢?
无奈孙裂只能试着从旁边绕一绕,看看这七只通背白猿反应。孙裂警惕地望着那巨型通背白猿,小心翼翼的向右侧绕行,那巨型通背白猿也随着孙裂慢慢转动着脑袋,直勾勾地望着他,身体却没动,直到孙裂即将走到与那巨型白猿平行的位置,巨型白猿突然一个旱地拔葱,落在了孙裂面前,右臂轻抬,微微一抚,像赶苍蝇般将孙裂击退。
几个动作行云流水,即便孙裂早有防备依旧没有避开,眼睁睁看着那硕大巴掌抚来时,身体已被击退了两丈有余,也不知道那如此硕大的身躯是如何做到如此灵活的。
孙裂不信邪,论力量不是那巨型白猿对手,若要身法也输给它,孙裂当真要无地自容了。猛提真气,身形爆起,一个旱地拔葱孙裂急速从那巨型白猿上空闪过,余光瞥见那巨型白猿未动,孙裂得意至极,对嘛,身形大就该没我快嘛,不由得忙里偷闲,扭头看了那巨型白猿一眼,只见那巨型白猿也抬头看着孙裂,那漆黑的嘴角勾起,没来由给孙裂一种被人戏耍感觉。
“不好!”孙裂心下震动,似乎明白了那巨型白猿为何未动,连忙回头望向前方的其余六只白猿,就在他提纵间凝视时,一只躺着的瘦小通背白猿原地消失,没错,孙裂甚至没有看到那瘦小白猿如何起身,就那么消失了。
正诧异时,脚下已被什么东西抓住,猛力回拉,孙裂身形顿停,被一把甩了回去,滚了再滚,他依旧落在了巨型通背白猿前面,虽未受什么重伤,但看着那七只白猿纷纷回头望着他,眼神中说不出的戏谑,孙裂懂了。
这还是一场考验,而且要一只只打过。起先他未经过巨型白猿时,其他六只并未有动静,直到他越过了巨型白猿……想必甩他回来的便是那只瘦小白猿吧,孙裂凝视着它,那只瘦小白猿似是完成任务般拍了拍爪子,身形突然消失,又躺回了原处,恐怖!这身法速度惊人的恐怖。
明白了各种原由,孙裂知道他避不开了,要想通过,必要再打倒这守谷七猿。
一场新的历练正在等着他,也不知这是谁的安排,是有意还是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