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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爱,岂能在意生死

死命抠掌心,保持清醒的苏锦锦,对老公笑颜如花:“这么热闹,我当然要来。”

纪燃和一群爱玩好闹的青年,抓迟乐铭到直播间和观众互动。

用口型示意太太坐在旁边等,直播前的迟乐铭笑得平易近人,凭借帅气颜值,吸粉无数。

苏锦锦眼冒金星,勉强挣命到季纯儿身边:“找到林岩了。”

灿若莲花的笑容定格,季纯儿深吸一口气。

“是阿岩的邮箱,上大学那会我们离得远,他每天都给我写信。”季纯儿陷入回忆,摸着屏幕上的邮箱名,笑得甜美:“后来手机和微信普及,我都快忘了。你怎么找到的,阿岩还在用吗?”

苏锦锦勉强坐下,斟酌如何开口,可惜再委婉的话,也抵不过事实残酷伤人:“我请人查林岩微博最后登录的IP地点,意外发现微博的注册邮箱,在雪山有登录痕迹。”

“破解后发现草稿箱有一段视频,你自己打开看吧。”苏锦锦的声音越发低沉,没比蚊子哼声大多少。

苏锦锦太怪异,季纯儿心里越发不安。笑容凝在脸上,近乎颤抖地点击播放。

这是一段自拍的视频,镜头里林岩笑得灿烂。

指着雪山高处的雪莲向季纯儿表白,说知道声明是假的,根本没生气。来雪山只是避风头,等事情平息。

纯儿想当明星,自己可以等,等一辈子都行。

最后林岩举着一枚戒指单膝跪地,略带腼腆地说:自己会保存这枚戒指,等纯儿实现梦想,再亲手帮她带上。如果纯儿肯答应,就邮箱回复“YES,IDO。”

在那以前,自己会待着青藏,默默关注。

可惜下一秒雪山崩塌,林岩的笑容连同镜头,被皑皑白雪掩埋,彻底断了生机。满怀情爱的求婚视频,被搁置在草稿箱,整整三年。

痛到极点,季纯儿连眼泪都流不出,无数人告诉她,林岩可能死在雪山。她咬准没找到尸体,日复一日地自欺欺人。

幻想有一天见到林岩,就算他身边已有娇妻爱子,对她恶语相向也好,起码知道他还活着。

可林岩死了,带着对季纯儿的无限爱恋和不舍,离开这个曾残忍对他的世界。那个大汗淋漓跑几条街,只为给心仪女孩买奶茶的青涩少年,永远不会出现了。

能理解季纯儿那种绝望,心被握成团抽搐的疼。安慰的话太过苍白无力,苏锦锦拿过手机,代替林岩将这封信发出去。

自己放弃成仙,于轮回里找寻了迟乐铭两百年,季纯儿却没有等待爱人的机会,当初的“保重”亦成永别。

“把视频发给雪山搜救队,他们应该能找到出事地点。”无法解释如何找到被冰雪掩埋,宛如熟睡的林岩,苏锦锦提出折中意见。

至少,该让久埋冰川的林岩回家。

失魂的季纯儿木然点头,迈开沉重的脚步,向门口挪。

“纯儿,做人别活得太较真,能遇到爱的人,已经比找寻一世不得强太多。”季纯儿的眼睛毫无生机,苏锦锦怕她这辈子毁了。

忆起自己的痛苦,与其说苏锦锦在劝,更像在诉说自己的过去:“那种痛失所爱,带来的万念俱灰,恨不得用整个世界为其陪葬。可这样做,美好的回忆也将烟消云散,至少你舍不得。若真爱,岂会在意生死?”

季纯儿释然地笑:“你拥有世间最美好的爱情,尝尽悲辛酸楚的感慨,是从哪本书看来的?”

“纯儿,好好活着,就当他在雪山等你。”

季纯儿浑浑噩噩离去,吁出一口气的苏锦锦,天旋地转间没了知觉。丝毫没注意,远处隐秘在角落的人,将这一幕记录下来。

“老公,我胳膊疼,你喂我吃苹果。”打着点滴的苏锦锦,埋在迟乐铭怀里撒娇。

迟先生将切成小块的苹果送到嘴边,又拿纸巾殷勤擦拭苏锦锦嘴角汁液。

看得小护士直愣神,帅气多金又体贴的老公,真是打灯笼也找不到。

“咳咳,”主治医生轻咳一声,提醒浓情蜜意的夫妻,以及身后走神的护士:“迟太太受凉后没好好休息,才引发的低血糖晕厥。输完液再睡一觉,就没事了。”

查看指数,医生微皱眉头。个别指标太低,难道刚跑十场马拉松?

“医生,还有问题吗?”迟乐铭神情紧张,对太太的身体状况非常忧心。

估计是小护士拿错病例,醒来就生龙活虎,把老公指挥得团团转的病人,和指标太不符合。主治医师摇头:“没问题,明天就可以出院,回去后多补充睡眠就行。”

病房只剩夫妻二人,迟乐铭把娇妻按在床上,狠狠打了顿屁股,疼得苏锦锦老泪横流。

极少见迟先生的凶神恶煞,小老鼠只敢小声抽泣。

解气的迟先生,捂着泪眼婆娑的小脸,训斥道:“让你在家好好休息,为什么跑出来?看到你晕倒,差点吓丢我半条命!”

“迟迟,我错了,再也不敢了。”苏锦锦太了解如何让老公消气,一场委屈的梨花带雨,哭得迟先生罪孽深重,怎么能动手打老婆的小屁屁。

急于安慰怀里委屈抽泣的小娇妻,迟乐铭提议:“想吃什么,我让林林给你做。”

“我想吃馨香雅阁的抹茶蛋糕,还要加冰的草莓奶昔。”

“我让林林去买。”

“不要,林林挑得不好吃,老公你行的!”苏锦锦眨着水灵灵的眸子,迟先生无奈投降。

“以迟迟的车速半个小时就回来,方贤,你还打算躲在外面?”望着窗外瞬间消失的车影,苏锦锦特意抻长音,让躲在门外的人听清。

“这是医院,苏锦锦你稍微克制点。你俩单拎出来都挺像个人,腻一起能齁成坨,我在外面光听声,都嫌恶心。”方贤搓着鸡皮疙瘩溜进来。

苏锦锦伸长腿,换个舒服姿势:“行,听你的。婚纱广告的签约仪式定在美国,你派迟迟去。”

方贤调侃地笑僵在脸上,大眼珠子上下左右翻。

眼前躯壳里,真是老公加班都炸毛的苏锦锦?

“不用怀疑,如假包换。”揉搓着太阳穴,苏锦锦颓废道:“蛤蟆,我今天消耗过大,有些维持不住。迟迟在身边,我怕会露陷。”

“靠,为季纯儿的事你玩什么命,怎么没见你对我上过心?”方贤掀被子掰腿,嘴上嚷嚷:“到什么程度,长毛还是爪子显形了?我赶紧送你回去,把小护士吓死,鼠姥都保不住你。”

一巴掌呼过去,苏锦锦抱住被子,团坐成球:“别动手动脚,被人看见还以为我红杏出墙。白天还好,就是晚上尾巴藏不住。”

“吓我一跳,以为你百年道行尽废,马上要变老鼠。还得买只笼子,以防你被猫叼走。”方贤大咧咧坐在一旁,捡个苹果在身上蹭蹭,咬得咔嚓脆。

“差不多,鼠毛没反应,我现在触觉全失。”苏锦锦颇为沮丧,觉得特没安全感。

“哈哈,现在你不敢和大爷叫板了,”方贤攥着半个苹果,凑上前流氓兮兮:“小娘子,让爷劫个色。”

“快滚。”苏锦锦越看他越烦,看病号空两只手,还敢抢苹果吃。

方贤怕迟乐铭撞见,溜到门口道:“安排迟少去没问题,不过你想好了,自己面对恶魔小姨妈,以及她猪一样的队友。”

“啊啊啊啊,烦死了,要不你让迟迟太监一个月吧。”

“我看行。”

“不行!”

“老婆,小姨妈就辛苦你了,我一个礼拜就回来。”行礼都搬上车,迟先生死活不撒手,打算演绎十里送郎。

苏锦锦笑得小鸟依人,体贴安慰:“没事,家里有我,谁让方贤脚踩两只船被抓现行。偏两位女友是武林中人,把他打成半残,这时候我家迟迟必须顶上。”

为朋友两肋插刀,给下血本的方贤点赞!

挥舞着小手帕,送走恋恋不舍的迟先生,苏锦锦转身憋笑,对林林抖肩膀:“Nancy,我们进屋。”

听苏锦锦阴阳怪调,怎么都像奶昔,林林抓狂道:“迟太,小姨妈还没来,别鬼叫成吗?”

“林林,记得她说什么是什么,不爽憋着权当减肥,回头找迟先生报精神损失。”同时也是说给自己听的苏锦锦,握拳打气:“只剩三天活头。”

小姨妈名韩琳,恍如活在大清晚期的慈禧太后,讲规矩守礼仪。

最忌别人与她重名,上次林林就因名字重音,被虐杀完败。苏锦锦称呼林林小阿姨,被韩琳指责暗讽,叫小保姆又嫌俗气。

最后由太后娘娘亲自赐名:Nancy,并要求大家切实执行。胖得像头猪的小表弟,啃着油汪汪的鸡腿狂喊“奶昔”。

可怜林林一个月瘦十斤,精神都被搞衰弱了。

三天后,老天爷没收到苏锦锦祈求大雾封城的讯息,小姨妈的飞机准时抵达沈城。

苏锦锦和林林,不,Nancy像迎宾小姐般,站立门口迎接。据说韩家祖上中过科举,对儿媳和佣人的礼仪颇为讲究。

幸亏只是举人,若当过皇帝,苏锦锦不得跪下,高呼“太后吉祥”。

刚进九月,沈城秋老虎厉害,苏锦锦都怕小姨妈一身纯羊毛披肩捂出痱子。狗腿地引路,示意进屋凉快凉快。

小唐帮忙把行李送进门口,打死也不肯留下吃晚饭。

韩夫人简直就是恶魔,从下飞机开始精神摧残,逼得小唐分分钟想连车带人,往防护栏撞去。

非常理解小唐的痛苦,苏锦锦劝他早点回去休息。

转身就见小表妹千语,独自拖拽四个行李箱艰难进屋。如今胖得像豪猪的小表弟,瘫坐沙发抱着平板电脑赌气。

苏锦锦站立客厅,露出八颗牙的标准微笑,生怕被韩琳挑出毛病。

在楼下逛了一圈,上年纪仍风韵犹存的小姨妈,瞄着双杏核眼,向外释放挑剔射线,良久后悠悠开口:“家里收拾得还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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