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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致九弟:带勇以能打仗为第一义

【原文】

沅甫九弟左右:

十二月二十八按弟二十一日予书,欣悉一切。

临江巳复,吉安之克实意中事。克吉之后,弟或带中营围攻抚州,听候江抚调皮;或车师随迪妥北刹皖省,均无不可。届时再行相机商酌。欺事我为其始,弟喜其终,补我之阙,成父之志,是在贤弟竭力而行之,无为速怀归志也。

弟书匀谓是笃实一跆人,吾匀信亦笃实人,只为阅历世迹,饱更事变,略参憋机权作用,把匀家学标了。实则作用万不如人,徒惹人笑,教人怀恨,何益之有?近日忧居猛省,一味向平实处用心,将匀家笃实的本质还我真面、夏我固有。贤弟欺刻左外,亦急须将笃实夏还,万不可走入机巧一跆,日趋目下也。纵人以巧诈来,我仍垓浑舍应之,以诚愚应之;火之,则人之意也谐。若钧心斗角,相迎相距,则报夏元巳时耳。

至于强毅之乞,决不可无,然强毅与刚愎有别,古话云匀胜之谓强。曰强制,曰强恕,曰强为善,皆匀胜之义也。如不惯早起,而强之未明即起;不贯庄敬,强之尘尸立斋;不惯劳苦,而强之与士卒同甘苦,强之勤劳不倦。是即强也。不惯有恒,而强之贞恒,即毅也。舍欺而求以客乞胜人,是盱愎而己矣。二者相似,而其流相去霄壤,不可不察,不可不谨。

李云麟乞强韶高,诚为伟器,微嫌释论过易,弟可令其即日来家,与兄畅叙一切。

兄身体如市。惟中怀郁郁,怛不甚舒鬯,夜间多不成寐,拟请刘镜‘湖三爷采欺一为诊视。闻弟刭营后体乞大好,极慰极慰。九弟媳近亦平善。元旦至新宅拜年,叔父、六弟亦来新宅。余与澄弟等初二至白圣、堂,初三请本房来新宅,任尊家酬完龙愿三日,因五婶脚痛所许,初四即散,伍至女家及攸宝庵,并未烦动本房。’温弟与迪安联姻,大约正月定庚。科四前耍包铳药之纸,微伤其于,现己痊愈。夏P先生订十八入馆。葛先生拟十六去按。甲三姻事拟对筱房之季女,现尚未定。三女对罗山次予,则已定矣。

刘詹岩先生(绎)得一见否?为我极道欷忱。黄辜翁之家属近况何如?苟有可为力之处,弟为我多方熙拂之。亲为劝捐之事怄乞不少,吃亏颇多也。母亲之坟,今年当觅一喜地改并。惟兄脚力太弱,而地旰叉元一可信者,难以下予耳。余不。顺问近好。诸惟心照。国藩手草。

咸丰八年正月初四夜

再,带勇总以能打仗为第一义。现在火顿坚城之下,无仗可打,亦是闷事。如可移扎水东,当有一二仗开。第弟营之勇锐乞有余,沈毅不足,乞浮而不敛,兵家之所忌也,尚祈细察。偶作一对联箴弟云:打仗不慌不忙,先求稳当,次求变化;办事无声无息,既要精刭,火要简捷。贤弟若佻行欺欺话,则为阿兄争乞多矣。

国藩又行

【译文】

沅甫九弟左右:

十二月二十八日我收到了九弟二十一日的亲笔信,很高兴什么都知道了。

随着临江的收复,那吉安的攻克也都是意料之中的事了。待攻克吉安之后,弟弟要么听候江西巡抚的调度,带领中营围攻抚州;要么率领部队跟随迪庵继续向北,清剿安徽境内的敌军,具体的要到时再视情况另行定夺。此事由我开始,而由弟弟圆满地完成,弥补了我未竟的缺憾,也完成了父亲的志愿,这些都是贤弟尽力而为的功劳,要继续努力,暂时千万不要打算归退乡里。

在信中弟弟自称是老实人,而我也自认为自己是老实人。不过因世事阅历渐多,又经历了官场的许多事变,所以才掺杂了一些机谋权变的伎俩,导致不像从前那么单纯,使自己学坏了。从这方面来说还远不如人,只会徒增笑柄,惹人心中暗自怀恨,这样做能有什么好处?这些天忧居了几天,胸中思虑后才突然发现,平时一味向平实处努力,还原自己的本质,显出真实的面目,恢复固有的老实性情。在外,贤弟也要恢复老实的本性,千万不要想投机取巧,以至诚信的品质越来越差。即使平日有人对我巧言哄骗,我仍含糊以对,用装笨来大而化之,久而久之,别人自然会改变耍诈的无理态度。如果整日互相勾心斗角,相迎相距,人与人之间将是无止无休地相互报复和倾轧,那么就不会太平了。

强毅的气度,也是绝对不能缺少的,不过这里所说的强毅与刚愎自用不同。古语云:自胜之谓强。比如说强制,强恕,强为善,都是自胜的意思。如不习惯早起,而强制自己天未亮便立即起床;不习惯庄重尊敬,而强制自己参与祭祀仪式;不习惯劳苦,而强制自己与士兵同甘同苦、勤劳不倦,这就是强。做某件事情不习惯坚持,而强制自己必须持之以恒,这就是毅。舍弃以上的做法,而力求以气势胜人,则是刚愎。看起来二者有雷同之处,然而却有天壤之别,不可不细分清楚,千万要小心谨慎。

气强识高的李云麟,是个非同寻常之人,只是说话信口开河,没有分寸。即日你可让他来到家里,与我详细商谈有关的事情。

我近来的身体一如往常,只是心中积郁,烦闷不舒心,还总是失眠,难以入睡,精神一日不如一日,日前打算请刘镜湖三爷来此诊视。听说弟弟抵达军营之后,身体很是康健,真是让人欣慰。九弟妹近日平安无事,大可放心。元旦期间依次至新宅拜年,叔父六弟也一同到此。初二我与澄弟等到白玉堂,初三请本房来新宅。之后,任尊家又还了因五婶脚痛所许的三日龙愿,初四即各自散去,后来仅到女家及攸宝庵,并没有烦动本房。温弟与迪安联姻的事情,大约可于正月定庚。前些天科四因玩包枪药的纸,手受了轻伤,现已都好了。十八日邓先生入馆,葛先生准备十六日去接。甲三打算娶筱房的小女,不过现在还没有说定。三女要嫁罗山次子已经定下来了。

不知能否见到刘詹岩先生(绎)?若有幸见到他,一定要代我极力道歉。黄莘翁的家属近来生活怎么样?倘若他的家人有困难之处,一定多加照顾。为劝捐的事情他怨气很深,吃了很大的亏。

今年应当另找一块好地为改迁母亲之坟,只是我近来身体太弱,又没有可信赖的风水之人,估计要暂时搁置,没有办法很快办好。

余不一一,顺问近好,诸唯心照。

咸丰八年正月初四夜

还有,带兵是主要看能不能打仗。由于你所带之兵长期固守坚城之下,久不参战,确是闷事。不过可以的话,就移兵驻扎水东,或许还可打一两次大仗。这支军队的勇气可嘉,但是缺乏沉毅之气。往往在作战时会气浮心躁,这乃是兵家大忌,希望弟弟治军时能够多多注意此事。现作一对联赠与弟:“打仗不慌不忙,先求稳当,次求变化;办事无声无息,既要精到,又要简捷。”贤弟若能认真照此对联行事,行军打仗定会战无不胜,为了阿兄,一定要多多争气。

国藩又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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