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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机缘。

惊鸿一瞥的影子,让赵百川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心境再起涟漪,头皮发麻。

虽然极力在心中告诫自己,那可能只是云雾之中的一团,只是自己看走眼了,此时离去才是正途。然而他的脑袋还是忍不住别了回去。

这一看,赵百川倒吸一口凉气。

方才还寂静无人的悬崖边上,真的坐着一个人。一个长发及地,身着白裙的人。只因那个人只是背对着赵百川,辨不出男女。

赵百川自己都没想到,起先因为臆测还肝胆俱裂,此刻真正见到了‘鬼’,心中反而缓和了不少。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你是第一个登顶之人,不过来坐坐?”

一道清幽的声音响起,赵百川四下扭头,最终指着自己的鼻子,试探道:“你是在跟我说话么?”

白衣女子头也没回,“此地除你我二人之外,还有第三者么?”

赵百川悻悻然。

好像自己的问题却是太没有意义了一些。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赵百川心里自我安慰,迈着步子走到悬崖边上,坐在了白衣女子一丈远的地方,只是他没有胆子学那白衣女子,在这深不见底的悬崖边上,还敢肆无忌惮的晃荡双腿。

白衣女子扭头,瞥了一眼赵百川:“怎么?离我这么远,是怕我这个‘鬼’把你吃了么?”

赵百川没有被这白衣女子完美无瑕的姣好面容给迷惑,心中反而愈发清醒,暗道果然没错,这里竟然真的有鬼作祟。

白衣女子感受到赵百川心中的想法,不禁气笑道:“喂,我说小娃娃,难道在你心里,鬼物就那么厉害么?让你心生恐惧之下,最先便是想到鬼?还是说,你见过鬼有本仙女这么漂亮的?”

赵百川点点头,随后又是一阵摇头。

点头,则是因为他确实怕鬼,把心中一切恐惧都归咎在鬼的身上;摇头,则是因为他却是没有见过鬼,更别提去白衣女子这般漂亮的鬼。

当然,赵百川这点眼界,远远没有资格评判世间女子容貌长相,但眼前这个白衣女鬼,抛开她鬼物的身份而言,确实是赵百川见过的最惊艳的人。

美到让他词穷。

当然,他本身也没有多少词汇,空有一身灵动罢了。

白衣女子拍了拍身边的位置,一颦一蹙间,自有让天地为之失色的姿态,“坐过来点,无论你是否会被选中,你这个第一的身份,与我说会儿话当是可以。”

赵百川依言把身子往白衣女子身边挪了挪。

“时光倏忽,眨眼便是五千年了,五千年光阴长河,足以洗去大多数的恩怨情仇。”

白衣女子无厘头的轻叹一声。

赵百川没有接话,他也不知道如何去接。

白衣女子将赵百川的拘谨尽收眼底,不由有些失望。

身为仙兵三九的器魂,也是洞开此方小秘境的幕后人,她曾在心湖放言,谁能第一个来到这座山峰之顶,她便认谁为主。

只是一想到前主人的风流倜傥,英姿无二,再看到眼前这么个初入一境,根基堪堪扎实的小娃娃,关键是从他的身上,白衣女子丝毫看不到身为剑修应有的气质,她就有些觉得辱没了前主人,也愧对她三九的名头。

所以白衣女子才临时改变主意,并不打算履行一开始的心湖之言。

这次跨过时空隧道的机缘之人共有十一个,每一个都尽数落入白衣女子眼中,他们的一举一动,皆在她的掌控之中。其实白衣女子最钟意的,是那个骑着大蛟的小子,他的张狂,他的恣意妄为,可不就是一代又一代大剑仙的共有气质?

可是他有一条身怀真龙之血的大蛟相伴,这是为何白衣女子没有直接找巴乌东的因由所在。

她的前主人就是在屠凤战役中身殒道消的,龙凤一家,因此她连带着把龙也当作了不顺眼的存在。

若是巴乌东知道自己因为害怕而把大泥鳅从银钵中放出来陪自己,却错过了让仙兵三九认主的天大机缘,不知道他会不会把肠子给悔青了。

最钟意的反而成为了不可能,其余之人又没有一个能让她起兴趣的,白衣女子最终索性便选择顺其自然,不再主动插手。

而这样的结果就是,让赵百川成为了第一个登顶之人。

偏偏这个家伙还是因为怕鬼才左逃右拐跑上来的。

就在白衣女子感伤之时,赵百川忽然问道:“鬼姐姐,你知道这里面最大的机缘是什么么?”

白衣女子闻言,忍不住讥讽了一句:“知道是知道,可是就你这个胆量,有本事取得那个机缘么?”

赵百川想到与武疯子于川的约定,为了救好他娘,他有什么不敢尝试的?当即便道:“有没有本事,总得试过才知道,既然你知道这份机缘,可以告诉我么?哪怕是用东西交换也行。”

赵百川近乎哀求。

他从来不会以为人心本善,更何况鬼?

来到这里,他无异于无头苍蝇,既然眼前这个白衣女鬼知道机缘所在,他便想着问上一问。

“交换?”

白衣女子笑了,“你浑身上下,有哪一点可以值得那最大机缘的信息?”

赵百川闻言,没有失落,只是理所应当。

得到答案,他便要起身离去。

忽然白衣女子道:“你这么怕死,用你性命来换那个消息,你可愿意?”

赵百川眼睛一亮,又坐了下来,“只要你能确保消息准确,我便答应你。”

这下轮到白衣女子不解了。

一个怕鬼之人,无非就是贪生怕死,这个时候怎就如此慷慨了?

从赵百川的眼神之中,她能够看出真假。

很显然,赵百川说这句话的时候,并没有撒谎。

心中一动,白衣女子将手贴在赵百川的额头,而后者在这时竟像一个木偶一般,连动弹一下都做不到不说,便是神魂,也都陷入死寂。

良久,白衣女子将手收回,赵百川这十年来的生活,在她眼中只是数个呼吸的光阴浏览罢了。

“好一个忠孝绝情之人。”

白衣女子平淡说出一句话,褒贬难辨。

赵百川这才又‘活’了过来,对刚才之事一无所知,问道:“这个交易,你做不做?”

白衣女子没有正面回答,淡淡道:“此事暂且不说,我送你去个地方,如果你能活着回来,我再给你答案。”

说完,白衣女子也不等赵百川回答,直接素手一挥,一根如烧火棍的铁棍呼啸而来,其形态越来越大,最终膨胀到一座山峰大小。

赵百川瞳孔猛然放大,想要逃跑之时,却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道一推,直接让他撞上那座山峰,时间之短暂,让他连骂娘的机会都没有。

只是预想中的粉身碎骨并未发生,赵百川整个人撞上那座山峰之时,如同一颗石子投入湖中,只是泛起了点点涟漪,随后他整个人便没入了山峰之中。

做完这一切,白衣女子拍了拍手,在哈欠声中凭空消失。而那座山峰也再次化作一根黢黑的烧火棍,直直坠入地底消失不见。

――

巴乌东的那条大泥鳅已经吞服了不少的红色花朵。

认主之后,巴乌东与大泥鳅已经心意相通,虽然不知道这种色彩斑斓艳丽的花是什么东西,但巴乌东知道,这个花对大泥鳅有着莫大的好处,吃下它,可以让大泥鳅修为得到莫大好处。

大泥鳅修为的提升,到头来还可以反哺他这个主人,让巴乌东的肉身得到难以想象的好处,于玩耍之中就是修炼,还有什么比这个更让人开心的呢?

巴乌东也不想着骑着大泥鳅上天穿云了,他恨不得让大泥鳅把这里的红色花朵全部吃进肚子里,一时半会儿消化不了没关系,来日方长嘛。

只是这片山谷前后不知多大,巴乌东也知道,即便他和大泥鳅都有这个心思,短时间之内,也不可能把所有的花朵都吃到肚子里去。

――

柳叶和左凡依旧在花丛中穿行,一个意兴十足的赏花,一个扯开嗓子背书,即便嗓子都沙哑了也不肯停歇。

柳叶很不能理解左凡的心思。

这个地方若是真有鬼的话,也应该是一个善良的鬼,否则怎么会有成片的鲜花盛开呢?如果鬼要害人,相信也早已经出手了,何必让他们俩在这里逗留这么久?

虽然她把自己的理解给左凡说了多次,可是这个榆木脑袋就是不开窍,还是自顾自地背书,说的多了,柳叶也就懒得白费口舌了。

行走间,忽然于雾气朦胧间,一点金光乍现,如同漆黑夜里的一盏明灯,十分耀眼。

柳叶顿时被那一点金光吸引,加快脚步向那金光跑去。

离得尽了,那道金光逐渐露出庐山真面目。

仅是一只金色的小巧飞鸟。

仅有二指大小,拖着长长尾巴,看上去十分可爱。

柳叶伸出小手,平摊开来,那只金色小鸟竟然真的落入她的手中,化作一片羽毛隐入血肉之中。

――

再次回到熟悉的世界,赵百川却有些迷惘了,因为他看到了自己的娘亲,正面容和蔼的站在门口笑看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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