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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玄空

绿水青山,坟茔一座。

司徒玄空站在坟前,静静的望着那座他每年都会来祭拜的坟,坟里住着他愧疚一生的人。十五年来从没间断过,无论帮中事物多忙他都会在这一天准时的站到这里。没人会相信在江湖上鼎鼎大名的玄空帮帮主司徒玄空会是个痴情的人。此时他没了那种君临江湖的震慑力,没有了让人望一眼就心生敬畏的风范,他此时变得非常柔情,那座坟茔就笼罩在这温柔的目光里。

身后传来轻轻的脚步声,不用回头他就知道是谁来了。钟其尘带着潇湘子魏崇礼和曾灵儿小心的走了过来,生怕打扰了帮主的宁静。在司徒玄空身后站定,四个人都静静的站着,没有一个人说话。

司徒玄空头也不回说道:“灵儿,过来给你娘磕头。”

曾灵儿乖巧的走上前去,跪在坟前磕了三个头。然后拿起在自己身旁不远已经准备好的礼盒子,拿掉盖子,端出里面炒好的几个小菜,整齐的摆在坟前,又拿起准备好的纸钱,开始点燃。随着火苗的腾升,纸钱也化作了烟气随风飘散在空中,平日里坚强的曾灵儿这时候卸下所有的伪装,簌簌眼泪也止不住的流下来。她哽咽的说道:“娘亲,这是你生前经常给我做的饭菜,你舍不得吃,都留给我一个人,你经常说的一句话就是娘不饿,你吃吧,看着我吃饭,你总是笑的那么开心。慢慢懂事了,我才知道你把饭菜留给我,你一个人在厨房里偷偷吃我剩下的,我假装不小心把盘子打翻在桌子上,叫着说饭菜脏了我不要吃,你心疼的看着打落在桌子上的饭菜,一边抹眼泪一边打我,我心里当时非常高兴,你知道吗。你临死的时候还要我不要恨我父亲,要我找到他。”说道这里曾灵儿回头,红红的眼睛死死的盯住司徒玄空说道:“我跟我娘亲逃荒饿的半死的时候你在哪里,我们被人欺负的时候你在哪里,娘亲生病没钱医治活活等死的时候你在哪里。”

魏崇礼忙走过来劝道:“灵儿,你别这样。当年帮主亲自找到你们住的村子,去的时候全村人所剩无几,饿死的饿死,逃荒的逃荒,帮主一直坚信你们还活着,四处查询从没有间断过,后来终于找到你们的时候可惜你母亲已经......。”

司徒玄空沉沉的说道:“是我对不起你们娘俩。当年我闯荡江湖由于杀伐太重,在江湖上结下了许多仇人,你母亲当年怀着你,不便跟我在江湖上躲避追杀,我便将你娘安置在她的老家曾家庄,想着以后安定了就把你娘接过来,谁料到会发生那样的事。”

曾灵儿说道:“你把我娘丢在曾家庄,这和让她自生自灭有什么分别,你对她好就应该带着她,就是死也要死在一块,现在你活生生的站在这里,我娘亲却躺在里面。”

放眼整个江湖敢这么跟司徒玄空说话的恐怕只有曾灵儿一个人了。钟其尘和潇湘子自觉的退后警戒周围的环境。在场只剩下了司徒玄空曾灵儿和魏崇礼。

司徒玄空并不说话,此时他说什么话曾灵儿都听不进去。魏崇礼劝道:“灵儿,你错怪帮主了,帮主那样做有他的苦衷,这么多年来他心里一直装着你母亲,你母亲的安全在他心里是最重要的,这才把你娘安置在曾家庄,帮主后来找到你们的时候,你娘已经不行了,帮主见此情形,一夜白头,第二天头发变得花白,那时候帮主才四十岁,你娘身亡,帮主也是最难过的。帮主本打算终身不娶,后来老夫人以死相逼,帮主才娶了如今的帮主夫人。”

曾灵儿第一次听魏崇礼给她解释,她稍微平静下来,仍旧是跪在那里不肯起来。她心里恨父亲恨了十几年,她曾对自己说过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的父亲。平日在帮里她也不和父亲多说一句话,司徒玄空教她读书练剑,不懂的地方她从不张口问,而是自己琢磨,还是不懂的话她就去问钟其尘和潇湘子两人。曾灵儿和魏崇礼年纪相仿,说话也谈的来,两人也算得上青梅竹马无话不谈,但是魏崇礼却知轻重,不该让曾灵儿知道的他一个字都不会说。曾灵儿天资聪颖,读书费力,练剑却是一点就会,剑法进步极为神速,几年间就磨炼成一个少年高手,她没有司徒玄空的人生阅历和容纳天地万物的武学胸怀,但是她是站在巨人的肩上,在学剑中少走了许多弯路,比别人看的更远,也跑的更快。她之所以能够进四大金刚绝对不是凭靠父亲的关系,而是真材实料,如果武功低微,司徒玄空绝对不会枉私,玄空帮公私分明赏罚严明这是整个江湖公认的。

司徒玄空看她平静了下来,就留下魏崇礼和曾灵儿两人,自己来到钟其尘和潇湘子面前。两人见帮主过来连忙施礼,司徒玄空摆摆手说道:“这里没外人,你们不用那么客气了。”接着他看向钟其尘说道:“钟兄,灵儿母亲的死,我是不是要负很大的责任,当年我是不是做错了。”

钟其尘说道:“帮主,过去的都过去了,对错现在都不能再改变什么。帮主是重情念旧之人,就是因为敬佩帮主的为人,我师兄俩才会加入玄空帮,任帮主差遣。你失去了灵儿的母亲,所以老天才会把灵儿还给你,让你好好的补偿她,你补偿她又何尝不是在心里补偿她的母亲,灵儿是我们看着长大的,她乖巧懂事,外冷内热,表面上恨你,对你冷冷的不说话,其实她心里还是把你当父亲看待的,要不她方才也不会说出那样的话,以后时间久了,她会慢慢接受帮主的,还是请帮主不要劳神。”

潇湘子也说道:“大师兄说的极是,还请帮主宽心。现在强敌环伺,我们马虎不得。”

司徒玄空问道:“让你们办的事情怎么样了?”

钟其尘答道:“基本上完成了任务,我们没有杀孟天佑,只是进一步激怒了他,他们一行人已经赶往名剑山庄。”

司徒玄空说道:“你说的基本是什么意思。”

钟其尘答道:“和孟天佑在一起的还有三个年轻人,两位侠士,一名女侠。其中一人手拿折扇,衣冠风流,应该就是江湖上传说的小侯爷了。另外两个却不知是谁,那男的剑法非常可怕,以剑御气,以气伤人,我差点吃了大亏,若不是我们四人联手,恐怕我都不是他的对手。”

司徒玄空不可思议的沉思了一会儿说道:“江湖上能够打败你的人屈指可数,这个年轻人的剑法有那么可怕吗,不对啊,气剑在江湖上有二百多年没有出现过了,怎么一个年轻人就有这样的修为。”

潇湘子说道:“他们一起赶往名剑山庄不知道会不会坏了他们的好事。”

司徒玄空不屑的说道:“我们的任务就是阻上一阻,那边有李玄衣镇着,发生什么都与我们无关。”

钟其尘小心翼翼的说道:“属下该死,有句话不知道当吧当讲。”

司徒玄空说道:“都说了没有外人,不必拘礼,你还是那么见外,做什么你都小心翼翼的,有什么尽管说吧。”

钟其尘说道:“我们玄空帮在京城在江湖也是个无人敢惹的大帮,帮主为何甘心听从朝廷官员的使唤,我们江湖人无拘无束的多好。”

司徒玄空好像料到他会有此问,说道:“我得为帮中几千兄弟的性命着想。那些名门正派视我帮为邪派,多年来和我们平分秋色的剑意门一直以正派自居,近年来暗地里却和兵部走的很近,我怎能不考虑对策,石大人和兵部不和这是谁都看得出来的,石大人借着整顿京城的幌子大肆排除异己,我们若是孤立一方,最后会为双方所不容,明着暗着都会铲除我们玄空帮。与其坐以待毙还不如偏向一方,他们不都说我们是邪派吗,那我们就向石大人靠近些。石大人跟我保证,会铲除剑意门,到时候京城我们玄空帮就一家独大,哼,他的算盘打的挺好,不过是把我们当枪使罢了,铲除了剑意门,下一个恐怕就是我们了,但是目前我们也只得走这一条路。”

钟其尘和潇湘子同声说道:“帮主所言极是。”

司徒玄空忽然饶有兴趣的说道:“那个会气剑的年轻人,我倒想见见。”

钟其尘说道:“我这就安排各省分舵的兄弟留意他们三人的行踪,一有消息立刻回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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