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手中挣扎的力度彻底消失,宇文清彦嫌弃的松开了手中的白绫,理了理身上的褶皱,扫了一眼死不瞑目的皇后,转身慢悠悠的出了大殿,雨越来越大,空荡荡的承乾宫就像一座豪华的坟墓
皇后殡天的消息传到朝堂,参成王宇文清彦的本子几乎堆满了御书房的木几,刘公公看着发呆的皇上叹了一口气,上前为其披了一件锦袍,“你说,皇后真的是彦儿”刘公公慌忙跪倒“皇上,成王还在粟裕呢。”
皇上仿佛抓到一棵救命稻草,连忙直起身“你说的对,彦儿还在粟裕,这承乾殿戒备森严,能够无声无息潜入的十指都数得过来,传朕指令,命刑部尚书、御史大夫、大理寺卿彻查皇后死因。”正在殿外求见的皇后生父徐勇听到三司查办的消息,在殿前叩了三叩。
“皇后以往就觉轻,很少让人伺候,经常只留嬷嬷一人,当日徐嬷嬷遣散了侍奉的婢女,我们也不疑有他,哪成想....”刑部尚书小心翼翼的瞟了瞟旁听的左相徐勇,问了承乾宫的侍人,几遍了都是一套说辞,很明显承乾宫的人问不出什么,这徐嬷嬷是皇后亲自任命的老嬷嬷,身份背景都干净的很,偏偏这可能唯一知情的人死在了殿外,
大理寺卿直接带人查了当夜当值的守卫,皇后死前徐嬷嬷的一举一动都在侍卫的眼皮底下,没有发现任何不寻常之处,当真是奇了怪了,皇后是被勒死的,徐嬷嬷已经年近六旬,凶手必定还有他人,无声无息能够躲开宫中的布防是不可能的。宫中十万守军每日的巡查轨迹各不相同,能够有权限调动守军的人只有三个,一个是当今圣上,一个是刚刚接到守城官印,人尚在粟裕参加秋猎的成王,还有一个是皇后的亲哥哥徐子谦徐将军,而熟悉宫中巡查规律的现下只有这徐将军,总不能是亲哥哥犯案吧。
话虽这样说,还是将徐子谦控制了起来
“当日在承乾宫的布防是臣下亲自调遣的,期间没有向任何人透露”
刑部尚书咳了一声“那参与布防的士兵会不会....”
“不会”还没等刑部尚书问完,徐子谦就直接否定了猜想“宫中布防十分严谨,兵士的巡查路线也是交由换防的军士告知的,可以说除了制定布防规律的臣下,没有任何人有可能知道布防情况”
几人互相对望一眼,徐子谦不卑不亢,一副秉公执法的面孔,一点都看不出死的是自己的亲妹妹,不愧是京都出了名的冷面将军,正感叹这线索又断了
徐子谦继续道“不过,再严密的布防在高手眼里都如同虚设”
刑部尚书试探的问道“那将军以为这宫中谁能有如此本事”
徐子谦抿了抿嘴角“抛开现状不谈,四殿下拼尽全力到可一试”
几人闻言心中一跳,先不说四皇子是皇后亲子,当下连四皇子都生死未卜,又怎么可能进宫杀自己的母亲,真是说了等于没说。
这时在一旁坐定很久的徐勇突然开口“那成王殿下呢”
徐子谦抬了抬眉“臣下没有与成王交过手,不敢妄加揣测”
徐子谦和徐勇出了刑审厅,两人相对沉默了许久,徐子谦才开口“父亲,前段时间皇后曾让献王带过一封信给儿臣”
徐勇握了握右手“想必那时,皇后就有预感,才会让你多加防备”
徐子谦叹了口气“皇后信中让儿臣提防宫中有变,我也确实是做了充足的准备,整个承乾宫如铁桶一般,除了皇后身边信赖的人,无人能够随意进出,那徐嬷嬷是怎么回事”
徐勇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徐嬷嬷是当初皇后在先皇后手里救下的丫鬟”
两人脸上闪过一阵惊愕“要是从那时就开始布下棋子,到30年后才发挥作用,这先皇后也太....”,徐勇面上越发狰狞“果然是成王”
“可是我们没有证据啊,就算是成王做的,有徐嬷嬷做内应,也不一定是亲自动手”
徐勇顿了顿,“无论如何,等成王回京,要想办法把他拉下来”
徐子谦皱了皱眉,自己是真的不想参与到皇位斗争中,但是奈何身不由己,这边皇后殡天一案还在查,百官那边就已经坐不住了,
金銮殿上,当今天子脸上带着不正常的潮红,胸口不断起伏“你再说一遍”
户部尚书从容不迫行了一礼“皇上,成王一向与献王不合,这是人尽皆知的事,眼下献王生死不明,皇后娘娘又惨遭毒手,不论此事是否与成王有关,臣建议先将成王收押,待到查明真相,再行定夺”,皇上一把甩出手里的奏折“胡说八道,彦儿正在镜湖猎场,难不成长了翅膀飞回来杀人不成,老四失踪,你又进言离间我们父子关系,你到底是何居心,来人啊”
见势不好,朝廷官员连忙下跪求情“皇上息怒”
“好啊,放着大事不管,一个个到是关心朕的家事,朕看你们是太闲了,直到查明凶手,再有人妄议此事,全给朕回家养老去”,随手将放在侧案的一堆奏折推倒“都给朕好好看看你们折子里写的什么,”
众人看着怒气冲冲出了大殿的圣驾,心中泛起惊涛骇浪,人人都知道成王是先皇遗孤,皇上偏偏力排众议养在身边,要是成王行事作风稳妥一些也就罢了,但这人丝毫不掩饰自己的狼子野心,这些当朝的臣子也摸不透圣上的想法,这皇后和四皇子之事,任谁想都会将目光第一时间放在成王身上,但今日皇上这态度,显然就是保定了成王,不知道的还以为成王才是皇上亲子呢。
宇文清宇看着白玉婷走出房门的背影,无奈的摇了摇头,低头看了看胸前重新裂开的伤口,就在刚刚白玉婷义正言辞的拒绝了自己同行的请求,目前朝中的情况不明,当务之急是通知亲信,手中有可用之人,才能制定下一步的计划,想到此,宇文清宇小心的走到桌前,取出纸笔,写了一封书信
白玉婷回来就看到本该在床上的人,坐在树下的木桩上发呆,“怎么了”
宇文清宇看到白玉婷担心的眼神,安抚性的笑了笑“我想要下山一趟”
白玉婷愣了愣“可你的伤还没好,”
皱了皱眉,宇文清宇答道“我只是想送一封信”
白玉婷这才恍然大悟,暗骂自己真是傻透了,都猜到这人身份定不寻常,怎么会没有可用的人呢,自己瞎操什么心“我陪你一起吧,我也要下山买些吃食”
待白玉婷换了一身素白布衣,知道宇文清宇不想引起注意,又帮献王简单的伪装了一下,赶着夜色下了山,刚到山脚,白玉婷就寻个理由分开,本来也是担心他才陪他一起,眼下他要去的地方就不是自己应该知道的了。
宇文清宇知道白玉婷一向细心,也不想让白玉婷涉及太多不稳定因素,两人约好了见面的地点,宇文清宇转身进了城中的一座酒楼,这也是献王在镜湖的据点,掌柜的行了一礼,看到献王无事,吊着的一口气才放下,“殿下,您真是把我们急坏了”
献王挑了挑眉“当下如何”,
“王爷您消失后,迟尘老将军一直派人寻找,直到昨日,应该是接到皇城的调令,准备拔营回京都了”
献王闻言问道“宇文清彦呢”
“属下派人盯着呢,这几日成王安静的很,也没什么动静,应该是怕引火烧身”
献王点了点头,将袖中的书信取出“派个机灵的,将书信送到京都,”
掌柜的恭敬接过信件,“还有,取几张银票”
掌柜努力抑制住询问的欲望,看着献王拿了银钱转身要走,忙道“王爷,您这是去哪啊,恕属下直言,眼下这里才是最安全的”
献王挥手打断了掌柜的话“本王自有打算”
等到献王来到约好的山脚集市时,就看到白玉婷正在与一个卖胭脂的小贩议价
“夫人,我这小商小贩的,净赚也不过就几文钱,您的价真的卖不了”
白玉婷正要说话,就听到献王带笑的声音“喜欢就买着吧”
转身正想斥责,扫到宇文清宇手中的银两,到嘴的话又吞了回去,两人买了胭脂慢慢的往山上走,白玉婷抬了抬手中的竹篮,避开了献王伸过来的手“你的伤还没好,这些东西不重的,我自己来就行了”
献王看了看白玉婷如玉的侧脸,深吸一口气“白姑娘,想必你也知道,我的身份特殊,因为一些情况,需要尽快离开镜湖才行”
白玉婷脚下顿了顿“那很好啊,公子现在身上有银钱了,可以把玉赎回去”
看着白玉婷转身要走,献王连忙伸手拉住眼前的人“白姑娘,我的意思是,你愿意和我一起走吗”
白玉婷愣了愣,撤回衣摆“公子说的什么话,我只是一介布衣,还是个寡妇。”
献王皱了皱眉“我不介意”
“我介意”白玉婷看着献王专注的神情,慌忙低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