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嬷嬷心中略一打算,“老奴不知,但是王爷走时,姑娘很是伤心,还和老奴说过,“我就是一个乡下丫头,要那么大的福分怕也消受不起,王爷的宠爱也只是因为身边只有我一个而已,等到了京城,百花争艳,我就入不得眼了”
“王爷,姑娘是真真把王爷风放在心上的,只是苦于出身,不敢肖想”
赵嬷嬷心中敞亮,这王爷现在才追查,估计是刚返京时没有第一时间去接姑娘,只要让王爷误以为姑娘是觉得守着无望才自行离去,而不是只想着逃离王爷身边,那自己和姑娘就都还有一线生机,而且自己所言句句属实,也不算欺上瞒下。
正想着,突然听到上首传来阵阵笑声,由小即大,就像是索魂的厉鬼,赵嬷嬷浑身控制不住的战栗“分派两路人马,一路暗中巡查,一路排查裕景城和周边城镇,见到人先绑回来”
李贺回了声是,就出去委派任务,暗卫接到令后,轻声问道“李侍卫,那姑娘名讳您知道吗,知道名字更容易行事”,李贺闻言愣在原地,名字?还真不知道,一直以来都称呼姑娘,于是只能硬着头皮,重新回到了寝殿,“王爷,那姑娘名讳可否告知。”
李贺看着瞬间脸色煞白的成王,一时无语,自己一个随从不知道也就算了,您朝夕相处,同床共枕也不知道,随即只听一声巨响,成王手边的茶桌已然四分五裂,李贺抖了一抖,这姑娘也是厉害人物啊,现在想来,那姑娘平时一声不吭,心眼当真不少,等着成王气消得差不多了,上前提醒到“王爷要不把人画下来?”
成王闷哼一声,这才寻了笔,不一会洁白的宣纸上缓缓浮现出白玉婷的音容笑貌,直到最后一笔落下,画中的人仿佛活了一般,李贺这才知这姑娘在成王心中的分量。
成王眯眼看了看画中的人,随后一扔“派画师照着此画创出别份,张贴到裕景城和周边城镇各处,凡提供线索者,有重赏”李贺捡起画,不敢耽搁,直接去找了宫内画师,
成王看了看脚边的赵嬷嬷,皱了皱眉,像是透过她看到了某人,你最好有些本事,逃得远远的,永远别让我找到
赵嬷嬷看着成王这番怒极气极的神态,冷汗直冒,恨不得马上钻进地缝,好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在到达粟裕州后,白玉婷也没有多耽搁,也没有向公子辞行,只向管事招呼一声,就去了当地的府衙,用十几两银子购了一块地,购买信息是白氏妇人玉婷,丧偶,迁徙住户,早在路上,白玉婷就向车夫询问了一番,粟裕州有着天下粮仓的美称,占地面积极广,除了已经开垦好的良田之外,依山傍水,整个州又分为12县,其中镜湖县只有一个小城,周围都是未开的深山,一些有钱有势的人家低价购买林地,围了很多猎场。
白玉婷以银钱不足为由,在景逸山中买了一块地,花了几百文聘请工匠建了一座三室的房屋,这几日暂住在客栈,采购了好些日常用品,无论成王有没有心思找自己,以防万一,白玉婷打算在山间隐居个三四年,等到这个人存在的痕迹完全消失,再出山过自己想要的生活。既然做了长期的打算,就要考虑周全,不出十日,房屋已经建成,白玉婷看着像模像样的草屋,虽然简陋,但还算安逸,支付了工钱后,采买了一些蔬菜种子,在屋前开了一块庄稼,能够自给自足,多余的粮食还能到山下贩卖,
邹少宸听到管事的话后,沉默了半晌“你是说那女子是成王的人?”
还没等管事答话,身旁的红衣女子急忙开口“公子,这丫头定是冲着我们来的,怎么偏偏这么巧,知道公子有能力帮她摆脱成王的追查......”
孙管事略一思索,行礼道“公子,成王一向性格乖张,任性妄为,如此在乎一名女子,并非常理,属下认为需要更为详细的调差一番”,
红衣女子扫了孙管事一眼“无论如何,现在成王调查到咱们头上是事实,万一牵扯出不必要的麻烦,对我们这次要做的事大大不利,不如直接把那女人除了,以绝后患”
邹少宸笑了笑,“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再帮她一把”,孙管事得到指示,行礼退了出去,红衣女子恨恨的攥紧了手中的锦帕,
城王府,现下正在为成王秋猎做准备,李贺看着成王不耐的神色,斟酌了一下措词,小心开口“王爷,线索到粟裕州就断了,”
成王握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粟裕?”
“没错,是邹家的手笔”
成王嘴角微翘“丫头还有点本事,能够傍上邹家这颗大树”
李贺疑惑的问到“姑娘不过是寻常人家孤女,如何会与邹家这类人物扯上关系,难道...”李贺努力将自己脑海中的想法摒弃,“属下多次探查,姑娘确实只是农家女,可是邹家插手这件事又是何原因,为了一个丫头得罪成王府,怎么也说不通,王爷可是要把那姑娘的家人都控制起来。”
成王纤细的指尖点了点桌角“无妨,既然知道是邹家出手,大可直接要人,现在当务之急是秋猎,寻人的事可以先放一放,要确保秋猎万无一失”
永昌国是先皇起义,一手打下来的江山,因此永昌比起文人志士的培养,更重视军事能力的提升,开国谕旨第七条就明确规定,每年的8月,包括皇子在内的40岁以下官家子弟,需要参加秋猎,通过竞争来博得皇家的认可,献王宇文清宇已经连续七年拔得头筹,但是今年却多了一样变数,一直以身体抱恙为由的成王宇文清彦,竟然报名参加了这次秋猎,
秋猎的地点定在了粟裕州镜湖的皇家猎场,往届为了防止出现意外,一般猎场的选择不会离京都太远,但这次是听说成王亲自进言敲定,镜湖多山,皇家猎场的占地更是其他小型猎场的几倍之大,当初先皇兵败,带着饿了多日的数万将士就在镜湖狩猎充饥,传说先皇亲自弯弓打过一只三米高的巨熊,士兵看到先皇的神勇,重振军姿,不出十日就将丢失的粟裕州重新打了回来,这样带有神话色彩的猎场,让一干武将精神抖擞,
将近二十日的奔波之苦在看到猎场的宏伟时,荡然无存,
李贺看着众人扎帐的身影,摸了摸下巴,成王偏偏选择了粟裕州,也不知是为了先皇的传说,还是为了探寻姑娘的踪迹,摇了摇头,开始探查周围的环境,镜湖县,占地甚广,与名不同的是,整个猎场的右后方有一条河,而不是湖。听说是先皇行军时,因为没有足够的船只过湖,将右侧的山体凿开一条约四十米的宽道,从而将湖水放掉,却无意造成滑坡,湖水左侧与长河相通,从此,镜湖也就不复存在,不过二十年,这先皇当年的事迹却越传越神。
站在河口巨石上的李贺看着奔流的河水和雄伟的山体,这么大的水势,得需要多少人力,耗时多久才能凿开,先皇改山体是真,但应该只是为了改变原有的地貌,将死水变为活水,工程量绝不可能与开山同日而语,
阵列在前,虽然不是正规的军队,但是官家子弟特有的气质,将整个队列衬得同样虎虎生威,高头骏马,肆意少年,这些都是永昌国未来的栋梁和翘楚,老将军迟尘,微微点了点,作为皇上亲指的监军,需要将这次秋猎盛况如实带回京都,传令官得到将军命令后,扬起手中的鲜红旗帜,数十台军鼓,一同奏响,紧接着原地待命的众人,夹紧马腹,进了猎场,,根据规则,每人身旁跟随一名侍从,任务是取走猎物的牙齿来作为凭证,,
一进入密林,为了避免出现争抢的情况,宇文清宇带着侍从,只身往林子深处走去,六皇子看着宇文清宇伟岸的身姿眯了眯眼,“四哥真是越来越像父皇了”,惊觉自己说错了话,连忙改变路线。
宇文清宇看着倒在自己面前的侍从尸首,眯了眯眼,“皇兄这就沉不住气了,”
就在刚刚,这群黑衣人步步紧逼,将自己赶到了河口,扫了一眼身后湍急的河水,还有什么不清楚的,只是方便清理尸首呢,或者用点心造一个失足落水的假象,想也不用想是谁这么想让自己死,也怪自己低估了成王的胆子,竟然真敢在皇家猎场动手
一身黑衣的李贺也不说话,拔出佩剑直接向献王攻去,成王可是下了死令,今日必须除了献王,宇文清宇眼都不眨一下,架着马躲过李贺一击,转身拔出腰间的软剑,借着马上的助力,施展轻功,直取李贺胯下马匹的双目,自己手中的软剑在马上作战不利,只能逼他下马,李贺见状,一脚踏在马头,甩开因痛觉失控的坐骑,回身摆了个剑势,重新攻向献王面门,宇文清宇手中的软剑直接沿着剑身缠向李贺的双手,李贺不得已收手,正在这时,周围的几名黑衣人,从五个方向袭击献王命脉。千钧一发之际,献王只能先甩开李贺的佩剑,借助轻功,向河口的树梢掠去,刚踏上树冠的细枝,突然感觉到一阵破风声,躲闪不及,一支从后方射过的羽箭直接穿透左胸,剧痛带来的冲击,让献王失去平衡,细枝应声而断,在落下湍急的河水前,宇文清宇看到了那张雌雄莫辨的脸孔,正带着肆意轻狂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