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婷凝视着那张血迹斑斑的纸张,半晌不语,宇文清煜幽幽开口:“这两句是一位姑娘写给恒儿的辞别信,也是边关将士转交给我的,说是恒儿身上最后的物件,现在那姑娘已经寻不到踪迹,但是偏偏你们两人像极。”
白玉婷缓缓抬头:“既然是辞别信,看来六皇子殿下一颗心终是错付了,二皇子可恨那姑娘。”宇文清煜静静的望着白玉婷:“恒儿生前所愿,就是那位姑娘能够潇洒惬意,自在一生,这也是我的希望,这纸张姑娘要是不嫌弃,就留下吧。”
案几两边各有一副茶具,用精巧的小炉烹着水,发出轻微的响声,轻纱的另一边,灯影沉沉,依稀可见宇文清彦英俊挺拔的身姿,白玉婷终是点了点头,亲自将宇文清煜送出了亭子,就看到宇文清彦迎面走来,“二哥,有时间就来这坐坐”宇文清彦浅笑清声道:“我看你这成王府到是大变样了,极好。”
宇文清彦笑道:“一切都是按照婷儿的心意装饰的。”
宇文清彦面向白玉婷笑道:“久闻弟妹的佳名,今夜才有幸相见,却是温文尔雅知书达理,三弟好福气。”
白玉婷听到两人兄弟相称,不由得心绪翻涌,不知道何时这两人竟走的如此近,本以为宇文清煜今日是来兴师问罪,却没想竟是物归原主,想来宇文清煜已经认出了自己,但也知道白玉婷公开身份多有不便,只是话里话外多有提示。
白玉婷静静的看着两人,目光似有似无的扫过宇文清彦,于是渐渐的微笑起来,宇文清煜看起来要比宇文清彦略微消瘦了几分,但身形高挺颀长,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舒爽感,举手投足是那样的沉敛安静,清冷如旧的眸子,只是那嘴角淡淡的笑意已经消失不见。
两人重新在亭中坐定,见宇文清彦从容的态度,知道不必避讳白玉婷,直接岔开话头道:“回京的将领说徐子谦将万谷关守得如铁桶一般,自己走时已经挡住了鹰羽国的几波冲刺,按照时间来算,到现在京中也没有收到军报,迟绩的援兵应该是进了关。”
宇文清彦两人知道迟绩的本事,这位少将军经历过的大小战役数不胜数,但却从无败绩笑道:“既然迟将军到了,那边关可安。”宇文清煜沉思片刻,低声道:“我有一事希望成王能够应允。”
宇文清彦也收起玩世不恭的神情,认真的回道:“皇兄但说无妨”
“今后若是成王能够手握大权,希望能够由我带兵,收复鹰羽。”宇文清彦一愣:“鹰羽国占据峡谷地势,易守难攻,当初先皇带着最为精锐的百万兵士也没能彻底收复,加上近几年鹰羽国国力越发强盛,时常骚扰周围几国的边境,众人都只能派兵驻守,我也想踏平这个隐患,但以现在永昌的能力,还有待考量。”
宇文清煜又何尝不知道宇文清彦顾虑,但自己心意已决,刚要重新进言,就听到宇文清彦清冷的声音:“但是考量归考量,这一仗却是在所难免,若是时机一到,还希望二哥能够助我一臂之力”
宇文清煜知道宇文清彦这是答应了,郑重起身行了一礼,宇文清彦连忙还礼:“二哥,你我兄弟齐心,何愁大事不成。”
白玉婷靠在宇文清彦怀里看着宇文清煜车驾逐渐远去,消失在街角,才开口:“身在皇家,却能养出二皇子和六皇子这样真挚的情谊,当真难得”
宇文清彦揽着白玉婷一路回房,风清月高,两人信步于院中,在僻静处随意拣了块平石坐下,掩在修林长木之后,上面是高高的假山,白玉婷背靠一株古树,抱膝而坐,下巴懒懒的抵在膝头。
宇文清彦知道她一向随意,倒也随她,两人正享受这片刻安静,突然听到李贺的声音在头顶响起,“王爷,王妃”见被发现,两人相视一笑,白玉婷朗声道:“有李贺在,我们就是藏到老鼠洞里,他也能找到”
却听到李贺长出一口气:“王妃不如找个老鼠洞试试,”
“大胆,你还敢顶嘴”你来我往打破了园中的寂静。
宇文清彦松了口气,看着两人斗嘴,看来白玉婷多日的愁绪今日却是被宇文清煜散了干净。
眼看就要开春最近宫里开始操心这些皇子们的亲事,二皇子虽然身边已有正妃,可是一直不见有所出,其他几位也到了成家的年纪,于是皇上借着迎春宴的机会,想要把亲事敲定,说来过年祭祖的时候,宇文清彦和白玉婷并未在京,就连六皇子都远赴边关,
宇文清恒只是一个皇子,也不需要斋戒戴白,很快这场极其奢华的天家宫宴就如火如荼的举行,虽然德妃已有交待,除了二皇子妃之外,侧妃一律不用入席,但是宇文清彦还是将白玉婷带了过去,心知肚明这是一场相亲宴,正好借此机会把白玉婷扶正。
王府后院的姬妾,已经遣散,左右自己独宠白玉婷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京城,皇上举办的宫宴不同于别的宴席,一大早白玉婷就起床梳妆,破天荒成王寝殿今天进了几个侍人,专门为白玉婷梳妆打扮,
白玉婷看着身侧三名侍人拖着的“百鸟合襟裙”不禁愣在了原地,整个裙身用各种飞鸟的羽毛织成,正看、侧看、日中、影中所显示出的颜色全然不同,最令人惊奇的是仔细观察裙子上还能够呈现出百鸟的形态,可谓旷世罕见的奇美华服,就连赵嬷嬷在一旁也啧啧称奇“姑娘,老奴活了大半辈子还头一次见到这么漂亮的裙子。”
白玉婷任由这华美的裙子上身,裙外配着的披帛形似飘带,不知是什么料子,折了三折依旧晶莹剔透,薄如蝉翼,轻盈的披帛,配上原本的衣裙,将白玉婷的身姿衬得更加妩媚生动,就连见惯了白玉婷的李贺都不禁眼前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