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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眉间雪,莲子心香

林瑜回想起她们的初见。

她第一次出逃以失败告终,两天前央父亲放她出门散心,同丫鬟晴草在云菲阁第二层的小隔间里吃茶消遣。

屋内一应俱全,却总觉寥落清冷,她把头探出窗外,凛风习习,吹打在脸上是刺骨的冷,也让她更加清醒。

熙熙攘攘的人潮里,她看见了那个着白衣的少年,隔得远了样貌很是模糊,光看轮廓倒有几分清秀,他身后跟着一个蓝白纱裙的女孩,活泼灵动,他们身上有她从来没见过的斑斓色彩。

她看着女孩拿起纸风车,看着少年把风筝还回去,看着少年牵着女孩一路上絮絮叨叨的说着她听不真切的话语,离云菲阁越来越近,刚好停在离她窗子不远的地方。

看着少年停下脚步,拔了簪子欲往心口刺去!她想大喊一声不要!可是她不能……

幸好后来有个黑衣男子阻止了他,她松了一口气,她看见少年露出了好看的笑颜,也看见了难以置信的一幕!

少年貌似个子在变小,而且,逐渐显现出女性特征!

这……原来少年是女子,这绝不是一般的易容术,或许……她可以赌上一赌!

于是她朝着窗下:“两位姑娘,可否上来与小女一道吃茶?”

那女子先是疑惑的望着她,随即落落大方地应了句:“好呀。”

声音清澈空灵,很是好听。

……………………………………

“叩叩叩”

“小姐,苏姑娘到了。”晴草敲完门后双手叠于腹部,头微微低下,侧身而站,动作行云流水,规规矩矩,不过苏问姜总觉得她少了点生气。

“苏姑娘,请进。”

林瑜坐在桌子旁,桌上是两杯泛着烟气的热饮,用冰裂纹的陶瓷杯盏盛着,苏问姜施施然在她对面坐下,笑道:“林小姐今日又要与我品何茶?”

林瑜没有回答,对着苏问姜做了一个“请”的动作,然后拿起茶匙搅拌自己跟前的那盏,眸色不明。

良久,她抬起头抿唇答道:“苏姑娘,我记得你曾问那日在云菲阁所饮之茶为何带了一股子清甜,我当时没有回答你。”

林瑜起身,望着窗外,淡淡的道:“它名唤眉间雪,茶叶是十六岁的少女于清晨白露未浠时所采摘,六十岁老叟以双掌翻炒而得。煎茶所用之水是第一场雪落时,由那一年的新妇持竹节在自家庭院承接的落雪所化。它带有少女的清香,老叟的沧桑,以及新妇的欢喜,像划过眉间的细雪,无声无息,覆满大地,也积在每个人心里。”

苏问姜轻笑:“林小姐的那盏眉间雪,白雪色,女子香,人间味,琉璃杯,倒真教人欲罢不能啊。不过跟前这盏,我闻着倒有些清苦荷香,是莲子心么?”

林瑜关好窗子,回身至原来的位置,拿起茶匙继续搅拌,“苏姑娘说对了,这是夏日所得莲子心晒干泡制而成,煎煮所用之水是早上从井里取的,你可嫌弃?”

苏问姜回以微微一笑,也拿起茶匙搅拌起来,“我今晨随手从院外折了几支傲霜梅花,插进了素白瓷瓶,不知林小姐可会嫌弃?”

两人相视一笑。

“你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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