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镇子街道还是挺繁华的,你真的不考虑留下?”苏问姜和林瑜并肩走在街上,两人均着浅紫衣衫,浅紫斗篷,看上去当真如闺中密友一般。
小问在她们前方这瞧瞧那看看,时不时嫌弃她俩走得太慢,晴草不发一语,眸子低垂,规规矩矩地在后面跟着。
“不考虑,换了姜姜,你愿意一辈子待在这里吗?同一个陌生人共渡一生,生下的儿女重复这样的命运,想想就可怕。”
“也是,不过你们家和明家这血缘关系经历了千年,代代相成姻亲,早就差不多成一家人了吧。”苏问姜以一个现代人的视角实在无法认同这样的婚姻,代代近亲成婚,居然后代都很正常……
“说起来我还要唤明晓钰一声表哥呢”
林瑜突然问道:“你和小问应该是两大古族出身的吧,早听闻古族年轻一代都会外出历练,然后才能正式载入族谱。”她问这话的时候眼里满是亮光,苏问姜勾唇一笑:“你猜”
林瑜挪耶她,“能变幻容貌身形,甚至性别,怕也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不过那日看你缓缓变回原样,想来你俩是学艺不精”
苏问姜苦笑,“算是吧”
“罢了,个人有个人的缘法,你的家事我也不多过问。”
“说得你问了我就会告诉你一样”
“你!”
……………………………………
明府
“父亲,你召我何事?”
书房内,明晓钰一脸忐忑,明家家主明擎善在外人眼中和善有为,任谁见了,对他的评价都是“敦善”二字。
但身为他的儿子,明晓钰从记事起就知道,父亲是一个笑面虎,他亲眼见过父亲笑着擦拭沾血的刀身,可他的笑不带一丝温度,而且动作看起来很是熟练,吴叔的尸体倒在一旁,那可是自打他出生起就陪在父亲身边的老人啊!父亲他……他下起手来却毫不犹豫,明晓钰不敢问发生过何事,因为父亲从来都不是什么敦善之人。
父亲很少会单独见他,上一次是让他亲眼看到吴叔死于父亲手上,那么,这一次呢?这一次又有人会死吗?
明擎善像是一条吐着芯子的毒蛇,冷冷地盯着明晓钰,“跪下!”
明晓钰不知道为什么父亲今日气势这么凌厉,不敢多问,撩起袍子跪在冰冷的地板上,怯生生地道:“父亲……”
明擎善冷睨着他,“哼,不成器的东西,我倒更希望林瑜那丫头是我的女儿,她可比你心大的多。”
提起林瑜,明晓钰眼中划过一丝复杂的光芒,很显然他不善于掩饰,明擎善敏锐地捕捉到了,只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瑜……瑜儿她不久后就是您的儿媳了,她早晚会是我们明家的人。”
“愚蠢!上次若不是我及时发现,那丫头早就离开明林镇了。”
明晓钰摇着头,不可置信,“怎……怎么会,瑜儿她不可能离开的,她不可能走出十里亭。”他双手紧抓着自己天青色的衣角,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身形摇摇欲坠。
明擎善轻哼一声,走近跪在地上的儿子,笑得莫测,“因为,她发现了十里亭的秘密,一个,只有历代明林两家家主才知道的秘密。”
明晓钰第一次和父亲靠的这么近,他全身绷紧,还微微颤抖,低着头不敢直视他。
明擎善看着儿子窝囊的模样,竟隐隐有些快意,当年,他也是这样跪着,战战兢兢地听父亲说完那个秘密,他至今回想起,都不由得直打寒颤。
明林两家自千年前古都沉寂起,便密谋建了十里亭,并以两家刚出生不久的两男两女的鲜血设下禁制,凡是镇子里的居民,一旦踏出十里亭,以血为引的禁制便会发作,痛不欲生。
而自那时起,明林两家的嫡系子女永远都是一男一女,到了可以婚配的年龄,便互为姻亲,以保证血脉的纯正……
明晓钰面色苍白地从他父亲书房出来,心绪久久不能平静,没想到……没想到明林两家根本就是一家人!他们是南夏古族的一支叛徒!逃出南夏后改名换姓,杀害原本的明林两家所有家眷,用术法幻化成他们的样子,日复日,年复年,他们就以这样的身份藏匿到如今。
最令他震惊的是,十里亭封印着传说中古都二十四令使之一的——立春令使!
这也是为什么他的先祖们选择在此定居的缘由,千年前,古都沉寂,二十四令使散落世间,灵力溃散,记忆全无。刚好先祖们从此地经过,贪心一起,恶从胆边生,他们以特殊法子将散落此地的立春令使禁锢并封印。只要等上千年,届时,以明林镇居民为祭,窃取令使的灵力,如此一来,他们可以利用令使之间的感应在其他令使苏醒前将之找到,并吞噬它们的灵力,那么,他们就可以有恃无恐地报复南夏,一统梓墟!
明晓钰一边痛恨先祖的无耻,一边又兴奋不已,他是南夏族人!他有机会成为人上人!他怀里放着父亲给的南夏术法,假以时日……他暗笑,瑜儿啊瑜儿,你有什么资格整日高高在上看不起我?你注定只是一个高贵的祭品罢了。
“阿嚏!”
走在大街上的林瑜不由自主地感到一阵心悸,仿佛有一双恶狠狠的眼睛在暗处盯着她,她拢了拢身上的斗篷,“姜姜,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感觉很不安”
苏问姜挽着她的手臂,“怕了?”
林瑜朝她挑眉,“我有何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