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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少年骑鹿来

小径好似永远都没有尽头,苏问姜从夜幕一路走到黎明,雾霭深深里,有谁在说话?

“你回来了”声音清越,如山间的清泉一般,带有几分少年人的慵懒,苏问姜朝着声源望去,只见一个少年身着月华色衣裳,袖边,交襟处都绣有天蓝色镶边,右手袖边隐隐约约还能看见一个小的“月”。

姿态很是悠闲,他坐在一头通体月华色,只四蹄,两角,一尾,都染了蓝色的麋鹿上,鹿蹄所经之处,踏碎一地冰花。这一人一鹿就这么朝她过来,很慢很慢。

待近了些,她抬眸恰与少年人对上,他的眼睛,就像……就像那只麋鹿的一样,干净清澈,只有山风和……她。

她很喜欢这样的眼睛,少年人浅笑,很早之前,他就知道的……

“你方才的那句:‘你回来了’是说给我听的吗”苏问姜仰着头,带点犹豫的发问。

“那阿姜可曾看到这周遭还有旁人?”少年人反问。

“阿姜?你,你知道我的名字?”

“嗯,和从前一样”

“从前……”

不等她说罢,他骑着麋鹿到她身侧,弯腰至她耳畔,薄唇轻言:“从前,她的名字是——苏问姜”

苏问姜微愣的空挡,少年人已在麋鹿身上坐好,一如初见的模样。

她根本就没看清他的动作,好像他一直都是在那坐着的,没有和她说过话,可鼻尖,还似有若无的萦绕着一股草木清香,似在提醒她,非梦。

梦耶?非耶?

就当步入了一场遥远的幻梦,古都,少年人,还有……她自己。

她回想起记忆中最后一帧画面:和朋友约定去海边散心,可朋友没来,她就自己一个人在沙滩上从晚霞时分坐到星辰遍布,然后看见弦月幻化成一座塔,再然后,她就到了这么一个诡异的地方,以及,这清浅的少年郎。

“那你呢,你又是谁?你好像早就知道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的,对吧?”

苏问姜的语气,带有一丝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信任,那么的,自然而然。

“辛砚,我的名字”他没有直接回答,反而浅笑着说自己的名字,声音清越好听,令人迷醉。

苏问姜抬起头望着他,一字一顿:“我能问为什么吗?”

“因为,你本来就属于古都”

本来就属于?子不语,怪力乱神,可事实上,信与不信,并没有多大分别。

“那你凭什么认定我就是你要等的人?”

“就凭,你是苏问姜”辛砚的回答不带丝毫温度。

苏问姜低头静默,低声道:“苏问姜只是一个名字,并不能代表什么。”

“可你会明白,在这里,只有你,也只能是你啊,阿姜”

少年人的话总是只说一半,苏问姜纵有许多疑问,也无从提起,这可真是个奇怪的人,她清了清嗓子:“我与你,应该是素不相识的吧?”

苏问姜没有注意到,她说完这句话后,辛砚的眼神有那么一瞬的怅惘与黯淡。

“哦?谁知道呢”

苏问姜脸色有一瞬僵硬,盯着自己的脚尖,“你唤我的名字时好似我跟你很熟悉一样,不太习惯”

“你不喜欢我唤你阿姜么?”

“也不是,就是……”

“过来”

“啊?”苏问姜摸不着头脑,这人就不能好好听人把话说完嘛。

淡淡的嗓音响起,“晓雾将歇,古都,也该醒了”

不等苏问姜反应过来,她已经在那只麋鹿身上,而辛砚在地面抚摸着鹿角说:“小问你看,阿姜回来了。”

“这只麋鹿叫小问?”

“呦呦,呦呦”

辛砚但笑不语,向着来时的路踱去,背影清瘦,犹如神祇,小问紧跟其后。

此刻的苏问姜不知道,一场为她而备阳谋正徐徐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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