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满一候苦菜秀
苦菜繁茂,禽鸟乱鸣,走过山水几段间距,闻说夏景。
君子一约,至死方休。阮梦此人太过偏执,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他是曾经年少,但他始终不敢承认那只是曾经。他太过执着于年少一语,常以此自我折磨,活得太过通透反而没有办法去恨谁。
阿姜不故作骄矜的样子,再此前,我从未见到过,或许这就是她说的要做回原来的自己,她的一颦一笑跌入眼瞳,竟让我悸动不已。
小满二侯靡草死
阮梦说,他此去,无归期。
糜草烂死,方得为萤。哪有什么轰轰烈烈的对与错,不过就是值不值得罢了,命数如此,岁时纪法如此,我倒也不曾哄骗阿姜,若是来得及,他或可得新生。只是阿姜到底不明白,于阮梦而言,人世纷杂,心已倦,不问归期。
小满三侯麦秋至
破庙门前,荒芜人烟。
吴娘子那卷手稿所用之纸,乃麦秋所制,小满已匿身其中千年。
我与东流在阿姜眼中好似不存在一般,唯一的作用或许就是给她壮胆了。那个小女孩气运大,有朝一日,这鸾跂,便会姓了苏。
阿姜说,她叫苏菌。
夏之令使已归其二,却又是闹起来了。
春分是一贯阴晴不定的性子,只是太过古板迂腐,成日里阴阳怪气,偏二十四令使中阿姜最喜欢的便是她。
立春像个小尾巴总爱粘着雨水和惊蛰,清明和谷雨一个赛一个沉稳,立夏这个小胖子成天不嫌事多,只知道吃,惹得小问很是郁闷,因为立夏吃的可全是她的零嘴。
小满老气横秋,净念叨些酸溜溜的诗文,也就春分能和他聊一块儿去。
小问每日爱好就一个——看烟镜,看阿姜,一边说着还嘲讽阿姜笨,其实最想阿姜的不也还是她?
扶海异状频现,东流意态不明,然夏至后,我们都没法待在阿姜身侧,可她的成长速度着实让人堪忧。横月已经给了她,至于古古……它的心思藏得隐秘,然只要它在,阿姜不会有生命危险。
这一重一重的迷雾遮人眼,有许多未解之事尚未来得及交代便匆匆退场。
白塔之外是何方世界?
阿姜一直追寻的是守住白塔,护住梓墟,年岁渐变,我竟不知意义何在。她总说那是她的初心,万万年都不会变,以前的她或许真能做到,而今却不一定了。
很久以前就有了古都,很久以前就有了她和小问,她们不知道自己从哪来,我也是,东流亦然。总有藏在暗中的什么东西在策划着一切,万万年过去了,什么动静也没。
匍匐遍地的鸢萝,看似柔弱,却是要以血浇灌的,阿姜到底喜欢它什么?
她心心念念守护的白塔,我觉着总像是一个笑话,渺渺茫茫。
阿姜说没有人能初心不变,多多少少会掺杂别的东西,比如说——喜欢我
可我究竟还是不明白,何谓喜欢?
——辛砚执笔
梓墟公元两千九十二年,郁月,木曜日,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