嘈杂的人群终于离开了。
整个屋子里，就只剩下老郑与秀兰。
秀兰拿着那张纸，呆呆地看着老郑：“这就，完了……”
老郑眼神晃了一下：“还没有吧，刚才他不是说，我们可以申请赔偿吗？”
“是啊，还有赔偿……”
秀兰撩了一下额前头发：“问题是，我们要那么多钱来做什么？”
听了妻子的话，老郑一个字也说不出了。
是啊，钱，到底能干什么？
恢复了平静的屋子里，比刚才更安静了。
夫妻二人坐在沙发上，那张A4纸放在茶几上。
时钟“滴答”作响，气温很冷。
过了很久，老郑终于才又说了一句话：“好了，儿子等了太长时间了，不能让他继续等下去了……”
卧房里，缩成一团的郑小辉似乎也意识到了。
他想起身，站在他面前的小马，冲他低吼了一声：“不要动！”
重新缩回了角落里，他抬眼看着房门。
所有的一切，他已经全部记起来了：
……
……
郑小辉读书比一般人早，还不到二十二岁，他就本科毕业了。
初次踏入社会，他是兴奋的。
作为职场的新人，小辉工作尽心尽力。
女朋友是大学同学，两人应聘到了同一家公司。
大城市房价很贵，两人努力赚钱赚房子首付。
双方父母也愿意拿出积蓄资助他们，一切看起来都朝着好的方面在发展。
一天，小辉却看到女朋友从一辆豪车上下来。
从两人的肢体动作来看，似乎他们的关系很不一般。
那天晚上，两人吵得很厉害。
小辉的声音希斯底里，楼下楼下的邻居们，听得是清清楚楚。
第二天小辉起床的时候，头疼愈烈。
女朋友睡在身边，瞪大眼睛看着天花板，已经没有了呼吸。
而她的身下，是一大滩的鲜血……
郑小辉杀人罪名成立。
押赴刑场、立即执行！
那一天，他是被人从车上推下来的。
天空中飘着雪花，他踉跄着前行。
牙齿一直在上下敲打着，温度很低很低。
在他的印象中，很多年的初冬没有这么冷过了。
一地的积雪踩上去深深浅浅，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前行中，他眼角的余光似乎瞟到，不远的地方，有个黑色的人影在一直跟着自己。
微微停顿的时候，他也朝那个地方瞟过去，却一无所获。
行走在路上，一步步往前。
心底的寒意更重，身体冻得好像已经不是自己的。
终于在某处停顿了下来。
之后，他被人往前一推。
当时的情景小辉记得很清楚，那整个过程，他完全没有一点儿感觉。
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他颤颤地回头看了一眼身后。
他看见自己的身体倒在地上，一动也不能动了。
那双眼睛充满了绝望，正与自己的魂魄对视着。
尖叫了一声！小辉一屁股坐在地上。
四周的景物开始晃动，雪地上的一切显得那么的可怕！
眼神晃动了一下，小辉说了一个“不”字。
他起身拔腿就跑。
有人在追他，速度很快。
山林、白雪、结冰的河流，蜿蜒的道路，还有那敞开大口的隧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