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的早晨,阳光灿烂得让我不知所措,冻得发白
的枯草地上,停着一群小鸟,在我的脚步声中像一万片
树叶伴着风飞得无影无踪。光秃秃的树叉上,黄色的塑
料袋中装着半个烧饼,不知是在怀念冒着热气的日子,
还是在想那个咬了“她”几口就抛弃了“她”的人。也
许它的心也像它的皮一样,风尘在寒冷里,变得僵硬。
那条有回廊的小路,人们像岁月来去匆匆。朝夕擦肩
而过,却只学会了陌生。车库的锁被铁锈层层包围,从
未埋怨过,静静地守着铁栏后。不断改朝换代,花花绿
绿的单车,它们被拴在那里,等待;对放学的狂想和自
由飞驰的激情使它们冲动着。
后操场的砖土堆了几个世纪,无人清理,渐渐成为了
遗忘和习以为常的牺牲品。老鼠们心满意足地在上面钻
洞,建筑他们的乐土。乒乓球案子上没有留下球划过的
痕迹,有只鞋子躺在那里。想着走丢了的同伴,绝望地
破败着,变成了化石。墙角里粉笔歪歪斜斜的写着许多
名字,如链子般彼此纠缠在一起。某个月郎星稀的夜晚,
他们依偎在那里,伴着朦胧的月色,幼稚地立下海誓山
盟,然后像果实和枝头那样自然的分离。“爱情能不能
抗拒万有引力”,还没来得及讨论这个议题,命运就让
他们各奔东西。
考试卷子挂在低矮的电线上,像一面象征失败的旗,
一个脚印愤怒的铭刻在它脸上,八叉和红勾开始欢快起
舞。他们本身并没有仇恨,是人们给了它们太复杂的意
义。最后的花睁开留泪的眼,倒映着看门老头儿吃力的
晨炼。
有一种伤害,叫时间,有一种残忍,叫做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