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年后:
弱水出落得愈发标志,还是那么喜欢读书,写字,偶尔写写诗词歌赋,与一群同道中人一起出去划船,喝酒,泼墨,投壶,有时白父都感觉弱水真不像个闺秀。弱水最幸运的就是出生在一个中级官员家中,白家开明,造就了后来弱水清明的性格,也好也坏,因为命格之因,父母没有给她张罗婚事,这才是弱水最为开心之事。
今天弱水像从前那般与几个人约好同行去素交郡内望月湖上划船,并交流最近所作之文章。
望月湖,因湖水清澈见底闻名,相传半夜曾有人在湖边见到皎洁的月光,比挂在空中那个要清亮许多,故称之“望月湖”好像这湖中之水有净化污秽之用,晚上之时无月也能看见月亮,让人感之奇怪,又无法解释,只能任其发展。
弱水早早就跟白父,白母打过招呼,两位高堂点头默许,弱水正要出门,却碰见一个命中注之要碰之人。
那人看见牌匾上写着白宅二字,便知道已经到了地方,见门口出来一人,打扮清雅,不像下人,问道“你可是白弱水?”
弱水看见有人叫她,仔细观相发现自己并不认识她,“您怎知?”
那人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若你是白弱水,高堂可在?”
“在。”
那人不由分说直接进入,推门而入。
身形未稳,却因满身杀气被护卫拦下“来者何人!竟敢擅闯白府。”
那人不想解释,出手极快!
腋!头!膝!腿!四招,倒地四人。那人还要再入,护卫来得更多,她本想唤出六合太虚剑抵了气力,却正在此时看见一对夫妻出来,暂先以剑气抵住护卫,声音不高却足让远处二人听得清清楚楚,这便是修行之人所有的中气。
“我乃空竹道人口中拥七杀天罡命之人,白居,白颜幽!”
白父虽然年过半百又多,大脑飞快运转,已经将面前人与空竹口中那人联系在一起,连忙让人住手,倒不是怕护卫伤了白居,而是怕白居灭他辛苦调教的护卫,“住手!”
白居收了神通,看着几个护卫堪堪收了武器,拳脚,扶起被白居打倒在地的几人,速速离去。
弱水已经被白居夸张的身手所震撼,呼吸都有些忘记。
“爹,这人是谁?”弱水此时已经全无玩耍念头。
白父招手让弱水过来,弱水到白父跟前“女儿,为父早早跟你说过,你也许会遇见一人,也许遇不到,现在为父告诉你,你已经遇见那人。”白父含糊不清,不想说出实情,弱水天资聪颖怎会看不出?
弱水直视白父双眼,看得白父颇有些不自在,白父之所以不想告诉她真相,是因为他尚且抱着些侥幸心理,要是那人找不到自家闺女,不就不会因自家而亡,自己也不会那么愧疚,一个从小苦楚之人,因他家人成了这样,怎不会让白父这等心软善良之人难受呢?
“爹,那她就是我的恩人,能替我解命的恩人对吗?”一句话证明弱水已经看了出来,白父已经没有隐瞒的必要,罢了。
弱水一扫心中疑云,怪不得最近自家爹爹一直闷闷不乐,虽他以前就以严肃样子示人,可看见她总是会微微一笑,最近看见她,反而愈加忧愁。
那天其实她在门外是听见了的,但那时她太小,听不明白道长到底说了什么,不过好在她记忆深刻,随着年龄增长,也慢慢明白,有人终要因她而死。
白父的回答已经不重要,这是白家一家人心知肚明的答案,可弱水在等待她的父亲亲口承认。
“是!”弱水没有变化太大表情,“嗯”了一声,白父下了台阶,走向白居。
“您来此所为何事?”
白居看了眼弱水,发现她生命迹象已经开始流逝,这结果老道应该跟白父说过,也不再想怎么说,直截了当,声音硬冷,不带丝毫感情,“您女还有一年寿命,要是不跟我走,您女只能存在人世间十九年,必死无疑。”
白父知道这一天总会来临,可真正来临之时还是免不了心酸。
“道长说过。”白父尚还淡定,可白母默默回头去擦拭眼泪。
“您放心,我与您女既能得以相见,我自当全力相护。”
这是白父高兴也不高兴的地方,白母哭泣也不光全因弱水。
弱水上下打量着白居,发现白居虽风尘仆仆的模样,足上青藏白色靴却不染一丝灰尘。为搭配足下白靴,她身着青藏色长袍,腰间白玉环带,上有几点金丝刺绣,绣得是绿竹和磐石,三千青丝随意放在肩上,发上只一青藏白色发带,眉毛远看如山,近看如“一”,眉下双眼如两潭秋水,深不见底,看不明白她到底在想什么。她的鼻子挺而直,像刀刻般,给人一种坚毅的感觉,唇红齿白用在她身上丝毫无过分之意。这是弱水对她的第一感觉。
后来弱水才知道白居身上每一个部位,每一处的打扮,都是性格使然,白居喜青藏白色,简约不简单,每一处打扮仔细研究,会发现她的身上连打扮都大有文章。
白居知道弱水在看她,嘴角微微勾出一个弧度“白弱水,你我终于见面了。”
白居还有天尊之时的记忆,这得益于她徒执法天尊之好处,她投胎之时,因没了仙力,所以,她的记忆没有消除是受了执法天尊晁寰恩泽。
这是白居五千年来第一次见到实体的弱水,这个感觉太过复杂,也许连白居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见到弱水那一刻究竟是何感?
我终与君再相见!
“大人,既然道长已经跟您说过弱水之事,我也不必再费口舌。”白居视线离开弱水,转向白楚清。
白父自然知道白居是来带走她的,这天总还是来了“小女便拜托您了。”即使很不舍,但只要弱水能够活着,能与他共赏同一个圆月,他还有何可求呢?
“那大人,请小姐暂行收拾,随时可走。”
“不能迟些吗?”白母恳求着白居,被白居无情打断。
“要是她活了下来,何时不能再聚,非要现在吗?”
“我们走吧?”白居驳了白家夫妻二人,对弱水说道。
一直看着没有表态的弱水还是说出了自己的不满“为何不能在此,非要跟您走?且我们走,去何处?”
“你只有做了我徒,我方有资格帮你历劫,不然到时冥界差人来捕,我如何解释。”原来替人消灾之事要与当事人有十分相近之系,不然光阴差这一关就过不去,冥界不会允许无任何关系之人乱他规矩。“要是你不跟我走,我在此地收你为徒,护你在这三尺之地,平淡一生,我愿意,那些想要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之人,他们可不会答应。要取你七杀命格,我不在你身边,你还是死路一条。要你跟我走,去离国大好河山历练,同时增加你的实力,破除你十九岁必死的命格,再减轻那些想要你命的人欲望。反正话就是这些,你自己想,我最后再提醒一句,得你七杀命格,人中龙凤。”
弱水已经揣摩出一条信息,那就是有人会因欲望伤她性命,到时她父母性命能不能保住很难说。而且白居顾虑也并非没有道理,人中龙凤,是多少人梦寐以求之物,帝王宝座谁不想坐,取了她的命格就能做成,有人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她要是任性非要留在这,真正就成了一个人为刀俎,她为鱼肉的局面,到时白居能不能护住她,也很难说,所以说,有时候,不能任性,改妥协还是妥协为好。
白居看得出来,弱水已经动摇,不过还在犹豫罢了,“弱水,原本明天就是你的死期,所以你现在已经半死了,要是还不跟我走,明天时辰一到,大罗神仙都不能留你片刻,没人会因一人毁冥界规矩。且普天之下,世人万万,我能找到你实属不易,所以我实在不太希望你受我庇佑还是逃不了死亡二字”。
所以说,当今能为一素未谋面却用尽气力去保护自己的人,只有白居,虽然她现在尚未确定白居会不会拼死护她,可多年前老道也说过,她总会遇到七杀天罡命格之人,为她死,她坚信,白居就是这人。想到这里,弱水不免有些替面前之人伤感。
“师父,那我们即刻启程如何??”弱水说这话,已经接纳白居。
“嗯。”白居倒不拘小节,嗯了之后没有再说话,弱水已经不敢多言,她能看出来,白居不满她的做法,虽没有表现出来,但弱水还是在她眉间扑捉到不耐烦。毕竟人家掌握她的生死。她总要给别人为自己拼命的理由吧,要是给她带来麻烦,岂不是给人负担,他人凭什么替自己拼命?
对着白父白母二人跪下,“在此一别,不知何时再聚,弱水不孝,不能侍奉二老左右,望爹娘谅解。”说完白居给了她一个眼色,要她走的眼色。扭头就走,一路未曾回头,她知道,她一回头,便会被羁绊,不想离开。
可白居还是耽搁太久,只见黑压压一片,带着盔甲的卫士涌入家门。
带头人放声“哈哈哈”大笑一番,手中的剑猛力扎向地面“白颜幽,怎么她不识好歹啊,没事,凭我俩的关系,只要你开口,我屠戮了他们!”
站在门口的将军打扮那人,好像是在替白居解释她为何急着带走弱水,一刻也不想耽搁,可白居知道这人不是来帮她的,弱水能从白居面上的不平常表情看出这将军不是善人,“本来人家白颜幽打算赶紧带你离开白府,可惜你舍不得他们,也罢,我让你们阴间相遇如何啊?”
“弱水,想活过十九岁吗?”白居忽视那人,看着弱水说道。
“自然想。”弱水的回答只能是这样,而且谁想死呢?
双方正在僵持,门口之将虽带大军压境,人数上占极大优势,可那人却不敢发动攻击。
远观男人,古铜色皮肤,发丝微卷,一身暗黄色盔甲,,身姿挺拔如苍松,气势刚健似骄阳,剑眉下一双璀璨如寒星的双眸。不过怎么看这人都不像是正义之派,张口闭口全是嘲笑,是杀戮,仿佛人命在他眼里如纸薄,如草芥不值钱。
“白况,你倒是试试看!三百卫兵能挡我多久?”
弱水已经明白,原来那将军名唤白况,白?和白居竟是同一个姓氏。莫非他二人之间有些关联?
白况听见白居唤他姓名,面对挑衅,他表情没有变化,“白居,要不是我曾是你徒,我怎会留你至今?”
“白况,离国规矩,师徒不可有斗,斗者官府追杀致死!”白居让弱水带着父母进屋檐下。
白况接话很快,甚至有些反驳之意,“那又如何,我现在官居二品,朝廷命官,君王他还指望我替他守护边疆,你就放心吧,你死了我都不会死的!”
白居从他出现,就能看出他军服二品武将,也知道当今圣上很需要出色的武将,所以白居已经有些担心,不管她今天是胜,是败,下场都不会很好。
白居劝也劝到,说的话够多了,他反而得寸进尺!唤出一把剑,抛给白况。
“寂灭剑?你终于还是还给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