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蓝的的海平面一座孤岛屹立在那里,这便是摘星堂的忘忧岛。
岛上树木繁密,岛中一座大殿高耸,殿身是瓦黑色,殿前是一片巨大的空旷之地,而下便是层层的阶梯,目测有入云端那般密杂。
大殿上,慕容春此时端坐在软椅上,他两边站着两个年轻的小伙子,其中一人看起来很是清秀,若不仔细看去,还以为是佳人一枚。而另外那个小伙子看起来就很是英俊,只是站在那里就给人一股傲气。大殿之下此时跪着密密麻麻的一众,粗略看来应该有千人之多,他们大都一身黑,头发一律高耸被银质发冠束起来。
慕容春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只是目光定定的看着那边的秀美小伙子。小伙子站的笔直,目光直视,只不过就算他强行用力,他给人看起来都是软绵绵的,像团棉花,让人忍不住去揉捏一番。
半晌,那边俊美的小伙子低声说道;“堂主。”这时慕容春才将自己的意识收拢,他轻咳一声端坐,道:“都起来吧。”
“谢师傅。”
“你们都是历经重重考验留下来的,所以实力自是上等。今日为师打算从你们之中挑选两人前去中原。可有人愿意?”这千余人中竟无一人吭声,大家只是将头低的更下。
“宁秀,你说说看,应该让谁去?”这唤做宁秀名字的男子就是那名软绵绵的棉花。果然如他的名字那般“秀”,只听他声音软软的说到:“这事还是堂主您说了算。宁秀不曾去过中原,对中原也不了解,不敢贸然定论。”
慕容春听罢,不再做声,可他这样更是让这气氛压抑,沉重。
“堂主,依司苑看,还是挑两名文武兼备的弟子去吧。”慕容春听后将放在宁秀身上的目光移到了大殿下,道:“那就青烟还有兰宇去吧。”
“是,师傅。”
“好啦,都好好去练习吧,到时候带你们统统去中原。”慕容春这话一出,只见大殿下一片“哗然”。
“莫要高声喧哗。”司苑道。
这时只见慕容春一挥袖,宁秀便和他离开了。司苑看着刚才他二人所处的位置,情不自禁的叹了一口气。
“堂主,您此去中原,可见,可见过家姐,她还好吗?”慕容春端跪在矮桌前,眼前是一池湖水,湖中芦苇荡漾。宁秀也跪在一旁,他正在点香炉。
“见过,挺好的。”听慕容春这么一说,宁秀的眉宇终于疏散开来。
“堂主,这是宁秀新做的兰香,你看看喜不喜欢。”
‘’好。”慕容春的视线一直停留在宁秀的身上,见宁秀抬头,他恍然向远处看去。
“堂主,尝尝这杯茶。”宁秀说着就起身为慕容春到了一杯。杯子很小巧,是木质的。
”这茶要边煮边喝才香。不过现在天气有些热,但这里有水汽衬着,喝起来倒也不那么热了。”慕容春见宁秀那边忙着,嘴角动了动,似乎有话要说,可最终他还是趋于平静。
宁秀抬头看去就见慕容春两眼平视着前方,他便也抬头看去。
“给你的。”慕容春说着从怀里掏出来一方白色锦帕,摊开来就见是一只玉色发簪,看这样式是朵。。。。。。
“谢谢堂主。”宁秀看起来非常高兴,连带着慕容春面色也和缓起来。
“堂主,你对家姐和宁秀实在是太好了。”本是一句感谢的话,可见慕容春的脸色变得沉重起来,不过宁秀正在一脸陶醉的抚弄他手上的发簪,根本就没有注意到。
“下次我从中原带些莲花仔于你,你且将这池子装扮一番。”
“莲花吗?就是那种在水里生长,开花,会结果实,而且果实还可以吃的那种莲花?”宁秀喜不自胜。
“是的,我近日在一处地方看见过,确实漂亮。”
“在哪里?下次堂主能不能带上我?”宁秀带着期盼的眼神看向慕容春,他本是要拒绝的,可是看着宁秀单纯的面容,以及那向往的神色,慕容春最后还是答应了。
“堂主,你真好。”
真好嘛?慕容春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品着宁秀递过来的茶,目光又向远处看去。
经过几日的休息,还有白蕖日以继夜对她的照顾,杨白现在已经活动自如了。不过,这些日子她再也没有见过谷风还有夜默,就是忘跟鸢也没有再出现过。偶尔遇上几个丫头,小厮,可一个个就跟没感情的木偶一样,根本就不理会她,慢慢的她也就接受了。
“这到底是走还是不走?”杨白又一次问道。
“姐姐,我也不知道。”杨白本就是自言自语,但见白蕖一副懊恼的神情,便笑着说到:“我就这毛病,自言自语惯了,你不用理我。”
“嗯。”
杨白继续踱步,从早上到现在她一直不能打定主意。走,那是肯定要走的,可是到底是现在走还是等他们回来了走。现在走,有些不厚道,毕竟白吃了这么多天的饭,可是若不走,万一被出现的夜默或者谷风再吸血,她这小命可还保得住?
如此一思索,杨白便下定决心似的一拍手掌:“走。”
她们本来也就没什么东西,现在她们身上这穿的可都是人家夜默命人给做的。不管了,杨白已经拉着白蕖向外走去。
可她终究是错付老天了,她还没来得及出大门,夜默就带着一群黑乎乎的一众凭空出现在他眼前,空旷的地方一下子变得拥挤起来。这当下可是要怎么办?杨白转头看向白蕖,见白蕖也是一脸懵逼的看着她。
杨白再看去便觉这夜默不大对劲啊,第一次见他时都不见他如此无血性过,那会儿他虽然是个面瘫,但是基本上还能让人看出一些细微的情绪变化。就是前几日他明显情绪,表情丰富,跟他们也都差不多呀,可现在这又是怎么回事?
脸色如此苍白,嘴唇乌黑,头发披散着,手里还拿了把刀。刀?记忆中没见过他用兵器啊,怎么会有刀呢?
对视中杨白已经将夜默从头到尾仔仔细细的观察了一番,这夜默确实是变了。
既然变得跟之前不一样了,那么条件反射肯定也是变了,这会儿他们要是出声或者走动,搞不好他会将她们两杀死,或者给连皮带骨吃了。想到这里杨白的脸色又变了变。
这会儿杨白不知道有多懊恼,多自责,多悔恨。她要是早点儿拿定主意这会儿指不定早都跑远了,何必在这傻站着,还随时有生命危险。千金难买早知道,悔呀!恨呀!
眼见着夜默顶着他这双绿油油的眼睛一直盯着她们看,杨白脑门上的汗已经流个不停,一方面是太害怕了,一方面是太热了,还有一方面是腿脚已经麻木了。
终于,杨白支撑不住了,她向前一个踉跄,就见夜默提刀向他砍来,杨白的眼睛不由瞪得老大,看着都要把眼睛掰扯开来。却见一黑,他和白蕖竟然站在了一片原野上。
杨白赶紧向四周看了看,见确实在外边,不由面上带喜,随后还不放心的在自己的脸上又是拍又是打。一旁的白蕖看着莫名其妙,就听杨白大笑道:“真是老天垂怜那,我们竟然得救了,究竟是何方神仙救得我们啊,我杨白要做牛做马报答你啊。”杨白仰天长啸道。
那边草丛中一抹紫色徒然消失,快的让人看不清是谁,若不是草叶还一直在动,都叫人以为看花眼了。
“姐姐,我们还是快走吧。”白蕖上前一把拉住狂笑的杨白向一旁跑去。
谷风现在在他的茗悠,他也着实奇怪,他怎么一觉醒来在茗悠的床上。身体疲乏,像是与人大战了一场,就是当年救下夜默他也不曾有如此困倦。
不过谷风一向不喜欢杞人忧天,当下就为自己疗伤了。可才片刻,他突然睁大眼睛,大呼道:“不好。”便就去无踪了。
杨白凭着记忆将白蕖带到了杨家庄,可是这入眼的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房屋坍塌,断壁残垣,尸体满地,到处是可见的红色血流,就连猫的尸体,狗的尸体,牛的尸体都一应俱全。似乎这个村子有生命的都已经死掉了。
杨白惊得长大了嘴巴,一旁的白蕖也不忍直视。
这不应该呀,他们杨家庄虽不是大富大贵的村子,可是倒也算小康,往年来这里的商贾富贾络绎不绝。这才不到一年光景怎么成这副样子了,这里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杨白想着就冲进去了,她见一个人就扶起来看看,一直如此。白蕖见状忍者要吐的意思也紧跟了上去。
这样一番下来杨白和白蕖已经瘫软,只见杨白软软的跪坐在地上,低着头,一旁的白蕖脸色煞白靠在一旁的木棍上。
已是傍晚十分,这里本应是灯火通明,商贩叫卖,饭香袅袅,人们摩肩接踵夜游的时候,可是现在,连一声虫叫,鸟叫都没有。夏季的炎热伴随着腐烂的气味充斥在这个衰败的小村子里。白蕖一个没忍住“哇哦”吐了起来。
杨白无暇顾及白蕖,只见她肩膀抖动,从最开始缓慢的一颤一颤,都最后一抽一抽,声音最终不受控制的发了出来。
有野狗成群结队而来,杨白一个起身一丢,一个大木棍就向狗群砸去,野狗受惊,便不受控制的向杨白奔了过来,“汪汪汪”的一阵儿叫唤。杨白没有惧怕,她抄起地上的棍子就向他们打去。夜色慢慢的暗了下来,已让人看不清这混乱的场面,不过,一声接着一声凄惨的狗叫声传来宣誓了杨白的愤怒,这声声入耳,听的人心里一阵儿发麻。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安静下来了,野狗们夹着尾巴一瘸一拐的逃跑了,想着怕是再也不敢来了。
杨白“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应该是把棍子压断了,只听“咔嚓”一声。白蕖自始至终都被吓的躲在一旁,这会儿就着月光向外爬去,她奋力的向杨白那边爬去,嘴里还一直叫着杨白的名字。
可杨白一动不动,也没有声音。月光照在她脸上,也让人不明了她到底是睡着了,还是太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