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辛脸上的表情瞬间凝住,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什么。
“你不想去吗?“樊鸢侧着头问道,明亮的双眼再次望向唐辛,语气中似乎带着些孩子般的委屈。
沉默的这几秒钟里,唐辛正给自己催眠,让自己不要产生误会,心里不断重复:我在他眼里是个男的……我在他眼里是个男的……我在他眼里是个男的……
“好吧,我说实话。今届花灯会的灯王听说大有来头,如果你不跟我一起去,我可没有十足的把握把它拿下?“樊鸢一手摸着脑袋,一手揽过唐辛的肩头,漾开的笑容让人自觉心中一动。
唐辛恍然大悟,原来樊鸢是为了灯王才约自己,但离樊鸢凑得极近,感受到他身上淡淡地男性气息和灼热的体温,嘴上根本说不出一个不字。
“必须去的!“唐辛释然地点点头,心里却不似脸上那般坦然,一种失落的情绪慢慢在胸口滋长。
“那现在得把船划回去了!“樊鸢见唐辛终于答应,便立刻兴致勃勃地拿起船桨准备行动。
从湖边划到现在这个位置,一直是樊鸢在划船,唐辛见樊鸢又再拿起船桨,忽然也想试试划船,便伸手过去拿另一柄船桨。
“让我也试试!“唐辛拿着一根船桨插到水里,学着樊鸢的动作使劲划,结果插入水面太浅,一用力溅起巨大的水花。
樊鸢正巧站在一旁,幸亏身手敏捷才躲过大部分水花,只是衣脚难以避免地沾湿了一些。
唐芯自小住在山上,没有看见过湖,更没有划过船,突然被自己溅起的大水花吓了一跳,更对樊鸢被淋湿而十分愧疚,正思考着怎么开口道歉。
“唐辛,你居然在我面前使暗器!“樊鸢装出一副愤怒的样子,下一秒立刻依着唐辛的样子用船桨溅出更大的水花。
唐辛身手毫不逊色于樊鸢,轻蹬一脚便跃到小船的另一侧,还完美体面地转了个身,正准备得意地向樊鸢展示自己一点水花都没沾到的衣服,结果一阵失重般的晕眩感袭来,唐辛在船上最后一眼看到的是樊鸢两脚分开借用自身重力摇晃船身的样子。
扑通——
唐辛来不及反应,加上无处着力,以一个可笑又难看的后仰动作跌入湖中,溅起一个一人高的水花。
“唐辛,你输了,现在你全身都湿了!“樊鸢以胜利者的姿态宣告赛果。
冰冷的湖水瞬间包围唐辛,他能听到樊鸢模模糊糊的声音,可他却一句话都说不出,只能拼命地挥动自己的手脚。
恐惧!那一刻唐辛又体会到那日手不能动、口不能言的感觉,那种极致的恐惧感。自己所有的武功在水里毫无用处,身法同样如此,手脚像灌了铅般沉重,双目所见是一片暗绿色的世界,只有头顶一片光明,然而自己无论怎么努力都不能使自己浮上水面,甚至在慌乱中口鼻呛入了湖水,鼻子传来的那烟熏般的难受滋味让他几欲晕厥。
唐辛准备放弃挣扎的时候,一个人影跳入水中,把唐辛带上水面。
“樊鸢,我以为我要死了。“唐辛被带回船上后,无力地躺甲板上,有气无力地说道。
“原来你真的不会水。“樊鸢见唐辛并无大碍,笑着道。
“我从小就住在山里,哪有机会学。“唐辛无奈道。
“那山上都没有水吗?“
“山上倒是有一口泉眼,可那深度怎么跟这里的湖相比!“唐辛激动地咳了几下。
“第一次分别的时候你跳进树林里,第二次分别的时候你也是跳进树林里。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最后绕到鬼中林了。该不会……鬼中林的出口有一座山,山上就是风月门?“樊鸢联系唐辛的描述以及结合之前对唐辛的观察,恍然道。
“你知道了也没用,鬼中林里的阵法,你是破不了的。“风月门的秘密被发现,唐辛却一点都不紧张,淡淡说道。
“这阵法听着似乎很厉害。“樊鸢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你去风月门干什么?鬼中林真的能把你困死在里头的。“唐辛疑惑道。
“就想知道你在什么地方长大的。“樊鸢爽朗一笑道。
唐辛心跳漏了一拍,看着樊鸢的眼里似乎多了些什么,可是他眼里的光芒又随即暗下去。
“你还真是好奇。“唐辛小声道。
“再不回去就赶不上花灯会了,我还指望你跟我合作抢到灯王呢!“樊鸢嘿嘿一笑,拿着船桨走到船头,朝着船尾方向摇了起来。
天色从青蓝色慢慢昏黄起来,两三只飞鸟在湖上掠过,叫声高亢却不刺耳,让唐辛心情慢慢平复。
“你为什么那么想要这届的灯王?“
“这么远来一趟,雏鹰论武没有夺冠,只能寄望把灯王抢回去,毫无收获的话我不敢保证我那位教主大人会不会把我杀了。“樊鸢口气轻松,让人不知道是否只是一句玩笑话。
“我一定要帮你抢到灯王!“唐辛坚决地道,虽然自己早就决定退赛的,可是没想过会连累樊鸢,这事自己自然得负责到底。
“今晚花灯会应该会看见很多老对手,因为各派的弟子都是准备参加完花灯会后才回师门的。“樊鸢淡淡道。
“对了,那最后是武当派的凌宏羽得到冠军了?“唐辛突然想知道雏鹰论武最后的结果,大概是始终心心念念幻雨剑。
“是!而且他一定会来。“樊鸢非常笃定。
“你怎么知道?“唐辛狐疑道。
“因为他也想要灯王。“
“他都有幻雨剑和冠军头衔了,为什么还想要灯王?灯王究竟是什么?“唐辛一激动,直起身子坐起来,连珠炮一般问道。
“管他为什么想要,反正我们一定要抢到!“樊鸢又调皮地眨眨眼睛,嘴角扬起的笑容总是勾得唐辛心痒难耐。
唐辛看着樊鸢充满信心的样子,仿佛自己也相信能夺得灯王。
看着满天的星斗,远处渐渐拉近的红黄灯光,身边是自己喜欢的人,唐辛享受此刻的美妙,又舒服地躺在甲板上,伸了一个懒腰就慢慢睡着。
不知道樊鸢又划了多久的船,耳边的人声、嬉闹声越来越响亮,唐辛突然张开眼睛,樊鸢的声音适时出现。
“你终于醒啦!“樊鸢有些无奈道。
“没错过灯王吧?“唐辛惊道。
“跟上我,现在赶过去应该还来得及。“樊鸢说罢立刻起身,脚下生风奔向花灯会的中心区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