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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太后遗愿

放下谢欢如何寻仇暂且不表,另说空明山草木又是一新,已是转年六月间。时光荏苒,距灵玉误闯九龙林已过去整整四年。

话说这一日清晨,自玄天宫里驰下两匹快马,马上端坐一男一女,男的正是灵玉,而女的则是耶律弱柔。二人策马扬鞭,直奔契丹中京城。

原来,灵玉是奉傅承山之命护送耶律弱柔回国。弱柔此番回国,一因其学艺四年身体复原,二因萧太后身体欠佳,弱柔急切回国探望。

一路无话,师兄妹二人一连走了半月,这一日终于来到大辽中京城。所谓中京城,位在今内蒙古宁城以西,为“澶渊之盟”后辽圣宗仿汴京开封府城制建成的陪都。

一提到中京城,不得不提到历史上北方另一支少数民族——奚族。此族乃东胡后裔,世居燕山东北西喇木伦河和老哈河上游地带。契丹族崛起后,吞并了奚族聚居的沃野平川,奚族被迫迁至燕山山地。

辽圣宗时,奚族分为遗里部、伯德部、楚里部、奥里南克部、北克部等小部族,统属于男王府。当辽圣宗选择奚王牙帐地兴建新都时,奚王府只得奉献出七金山下的土河川地,此即中京城坐落处。

单说耶律弱柔持公主令牌入了外城朱夏门,有吏相引,师兄妹二人顺着宽阔的大道直奔内城阳德门。灵玉环顾左右,只见街路两侧店铺林立,小商小贩叫卖声不绝于耳,路上熙熙攘攘、游人如织,竟有一番繁华景象!

瞧罢多时,灵玉对弱柔道:“真是想不到,契丹的都城竟也如此繁华,我原以为你们都住在帐篷里呢!”弱柔却叹道:“以往这时节,我父皇、祖母太后都是在吐儿山游猎张鹰的,只因这两年他们东征高丽,无法住在夏钵行宫了,又因祖母太后身体有恙,所以就返回中京养病了。”

灵玉点了点头,劝道:“师妹,不要难过了,待会儿你祖母见到你一高兴,估摸着病就好了一大半!”弱柔吁叹一声,说道:“但愿如此吧!”

说话间,二人行至阳德门下,只见城门旁挤挤插插围了一群人,正驻足观看墙上一则榜文。榜文两旁,各立有一名兵吏看守。围观的人们翘着脚,一边看一边指指点点,不时发出议论之声。

灵玉心生好奇,对弱柔道:“师妹,你瞧那边!”弱柔只想早些见到祖母萧太后,并无心瞧那市井热闹,遂问那引吏道:“那里发生什么事了?”引吏道:“回公主殿下,那是为太后招募名医的皇榜!”

二人说的契丹语,灵玉与弱柔相处日久,也学会了契丹话,只问那引吏道:“可曾招来名医?”引吏叹了口气,摇头道:“至今尚无人能医治得了太后的病患!”

弱柔脸色忽沉,急催促引吏道:“快带我进宫!”话音甫落,却听那榜文处一阵骚动,紧接着有人高呼道:“快看啊!有人揭榜了!有人揭皇榜了……”

灵玉闻之一惊,急忙举目循声望去,只见人群最前处现出一白衣男子,手中抓着将将撕下的皇榜。那男子发髻高挽,头罩逍遥巾,因离着较远无法看清其相貌,唯隐约见其面色白皙,身材不高,一身中原人装扮。正打量间,那白衣男子已被兵吏簇拥着带走了。

见此情景,弱柔公主喜道:“太好了,有人揭榜了!我祖母太后有救了!”那引吏不动声色,只低叹了一声。

弱柔眉头一拧,斥问那引吏道:“有人来揭榜,你因何不高兴?”那引吏忙道:“公主息怒!非是奴才不欢喜,只是连日里已有几个自称神医的前来揭榜,却没有一个能解得了太后的病痛,我怕那白衣男子也……”

未及他说完,弱柔脸上泛起阴云,只摆手催促道:“行了!不要再说了!前面带路!”引吏不敢再言,慌忙引着弱柔、灵玉快步穿过阳德门,又行百步,过皇城阊阖门,终于入了皇宫大内。又有内侍官相引,弱柔直奔萧太后寝宫——文化门。

早有人禀告萧太后,侍女纳而丹于宫外候着,弱柔将灵玉留在宫外,自随纳而丹快步进入寝宫。定睛细瞧,只见萧太后卧在榻上,眼窝深陷,两颊无光,面容憔悴不已,似乎连睁眼都有些吃力!

看罢一眼,弱柔鼻子一酸眼泪霎时夺眶而出!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昔日里风风火火的祖母如今竟病成这般模样,哀切的声音唤道:“祖母太后,弱柔回来看你了!”

书中交代,萧太后自结束与北宋的战争后,又与儿子耶律隆绪率军东征高丽。契丹与高丽之战争由来已久,自公元九百一十八年王氏高丽建立后,积极向北扩张领土,与契丹频发冲突。十世纪末至十一世纪初,契丹和高丽为争夺渤海国故地屡次爆发大规模战争。

由于连年征战,风餐露宿,萧太后身受寒毒侵袭,浑身酸痛,骨头节儿僵硬麻木,不得已回朝。

萧太后细细打量弱柔,只见孙女已变了模样,身形端庄如大家闺秀,相貌娇好似出水芙蓉!瞧罢,萧太后喜不自禁,以肘柱床支撑起上身,笑着唤道:“弱柔我的乖孙女,你终于回来了!”眼里满是慈爱,一时间倒也忘了病痛!

弱柔快步奔到床前,一头扑进萧太后怀里,哽咽道:“祖母太后,你怎么病成这样?为什么不早点儿告诉我……”萧太后缓缓抬手,轻轻擦去弱柔脸上的泪水,说道:“乖孙女,不要哭!记住,耶律家族人的眼泪从来不会轻易流淌!”

弱柔点了点头,只忍泪问道:“祖母太后,你到底患了何种疾病?”萧太后摇头叹道:“弱柔,祖母这次病入膏肓,已经无药可救,怕是……怕是活不多久了!”

弱柔闻之眼泪围着眼圈儿直打转,含泪道:“祖母太后,你不要这么说!你一定会没事的!”说话间,忽想起方才有人揭榜之事,忙道:“啊,祖母太后,方才我进宫时看见有人揭皇榜了,那揭榜的医生一定会治好你的!”

萧太后摇了摇头,说道:“尽是些江湖骗子,没一个有真本事的,我已经不报什么希望了!……唉!人活百岁也是一死,我从来不曾害怕,只是还有一件心事未了,现在死了怕是闭不上眼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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