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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弩发冲冠

狄兴龙一惊,急拢目光朝城下观瞧,只见城下百丈之外现出百余契丹铁骑,领头的是个大块头儿,铁盔铁甲,手持“龙虎飞天矛”,原来正是萧挞凛!只听萧挞凛破口大骂,那声音瓮声瓮气,直如闷雷一般!

萧挞凛因何这般大胆,只带一小撮人便来城下叫阵?原来,连日来萧太后总能听见澶州城内传来喊杀之声,忽而在白日,忽而在晚间,猜是宋军正在操练人马。萧太后经一番斟酌,决定将攻城计划提前二日,打算今晚便动手。

如此一来,萧挞凛自是十分高兴,他压根儿未将宋军放在眼里,恨不得马上带兵攻城。尤其是狄兴龙等人逃走后,萧挞凛更是气急败坏,誓要攻入城内将狄兴龙碎尸万段!

虽说到了晚上才是攻城时刻,但萧挞凛已迫不及待,天一亮时便点齐一百亲兵出营察看地形,顺便观察城上动静。起初,萧挞凛离澶州城墙还算够远,可溜来溜去发现那城上死一般沉寂,毫无凶险可言!萧挞凛胆大如牛,逐渐放松了警惕,最后干脆跑到北城下辱骂开来。

萧挞凛扯开嗓子一顿痛骂,满口污言秽语,要多难听有多难听!狄兴龙听得明白,直气得火冒三丈,重重捶了墙头一拳,哼道:“真是岂有此理!若非丞相有命,我当出城取他首级!”

张瑰却不以为意,呵呵一笑,说道:“狄将军,不必生那闲气!胡寇每天都来骂阵,弟兄们要是像你一样,岂不早被气死?由他们去吧,骂累了自然便会滚蛋的!”

原来,契丹每日皆派人到城下叫阵,那些叫阵官离着老远吹吹打打,骂骂咧咧。张瑰根本听不懂对方骂的是什么,只当是看猴戏,压根儿未拿正眼瞧过。也懒得去细问,时候久了便习以为常,见怪不怪了!

单说狄兴龙听张瑰一说气也消了大半,可偏在此节骨眼儿上,又听萧挞凛骂道:“狄兴龙!你个臭要饭的!我知道你就躲在城里,你有种出来与我再战,看我取你狗头!......狄兴龙!你是缩头乌龟!你出来!......你是孬种!你们汉人全是孬种!哈哈哈哈......”

听萧挞凛指名道姓辱骂,这下狄兴龙实在隐忍不住了,一时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一转身朝城下便走!

马信十分沉稳,急忙一把将狄兴龙拉住,问道:“兴龙,你想干什么?”狄兴龙道:“我要出城杀了萧挞凛!”马信一蹙眉,说道:“难道你还想违抗军令吗?不可轻举妄动!”狄兴龙气道:“可……可我咽不下这口气!”马信摆了摆手,只劝道:“不要心急!咱们早晚要与契丹人一战,你还怕没机会杀他吗?算了吧!”狄兴龙狠狠一跺脚,也只得作罢!

此时只听张瑰诡笑一声,对狄兴龙道:“狄将军,你无需动怒,我给你出气!”狄兴龙闻之一愣,急问道:“张将军,你的意思是?”张瑰一指身后床弩,说道:“咱有这东西呀!正好派上用场!”

床弩是何武器?原来北宋时期,步兵的远射兵器除了一般弓箭外,还有一类重型远射兵器——床弩。据宋《武经总要》记载,床弩自二弓至四弓种类众多,多弓床弩张弦时绞轴的人数,小型的五至七人,大型的如“八牛弩”,则需用百人以上。瞄准、锤击牙发射,都有专人司事。所用弩箭以木为杆,铁片为翎,实乃带翎的矛枪,杀伤力极强!

狄兴龙眼前一亮,急问张瑰道:“你这床弩能射多远?”张瑰回道:“三百大步!”狄兴龙向下瞧了瞧,见萧挞凛所在之地正好在射程之内,又问张瑰道:“准头儿如何?”张瑰道:“狄将军,咱这伏弩经专人调教,不敢说百步穿杨,也能射他个八九不离十!”狄兴龙心下欢喜,说道:“张将军,如果你能将萧挞凛射杀,可是立了大功一件!”

张瑰哈哈一笑,说道:“二位将军,你们就瞧好吧!”说罢,朝身后众弩手呼道:“弟兄们,瞧见城下那个大块头儿没有?瞄准他!”一声令下,众弩手各司其职,有的校正弩位,有的绞紧弩弦,有得调整射程,好一通忙活,三十张床弩全部调转矛头,瞄向萧挞凛。

有小头目快步上前,向张瑰报道:“报将军,床弩已准备就位!”张瑰道了一声“好”,只朝城下的萧挞凛嘿嘿一笑,直呼道:“射!”击牙手闻令抄起大锤照着击牙便敲,就听得“咔吧吧……”一阵锐响,三十支铁弩齐射而出,挂着风声直奔萧挞凛!

机械的力量岂是人力可及!眨眼之间,三十只铁弩已飞到契丹人眼前。萧挞凛抬眼见一片弩箭好似雨点一般罩向自己,直吓得面如土色,这会儿也顾不得骂阵了,急挥“龙虎飞天矛”奋力拨打铁弩。萧挞凛果然神勇,双膀较力左右开抡,瞬间击飞十几支铁弩!

但萧挞凛一根矛枪,如何挡得了那么多的弩箭?有一支弩箭躲过“龙虎飞天矛”呼啸而下,说来也赶着萧挞凛倒霉,这支弩就好似长了眼睛一般,不偏不倚,正射中萧挞凛眉心!

那弩箭的威力实在太大了,只听得“噗”的一声,直射穿萧挞凛头骨,弩尖儿从前额头射入,从后脑勺钻了出来。萧挞凛吭也未吭一声,两眼一翻径直跌落马下,一代名将就这般一命呜呼!

弩箭如雨下契丹喽啰也被射杀不老少,幸免于难的慌忙抢走萧挞凛尸身,仓皇逃回大本营。

单说城上狄兴龙等人,见萧挞凛中箭跌落马下,乐得蹦起多高!狄兴龙仍不放心,急问张瑰道:“萧挞凛死了没有?”张瑰道:“必死无疑!”狄兴龙高了兴,急说道:“我们快去禀告寇丞相!”与马信、张瑰跑下城楼,急奔到州衙公馆,见到寇准如实禀报。

寇准闻之大喜,为谨慎起见又苦等一日,直到第二天晚上终于得到探马蓝骑回报:“萧挞凛中箭身亡,萧太后辍朝五日!”寇准大喜过望,赶紧到南城行宫,将张瑰射杀萧挞凛一事禀奏宋真宗。

宋真宗闻听此讯乐得合不拢嘴,大喜道:“萧达凛毙命,甚好!甚好!传我口谕,重赏那个叫张瑰的,官升三级!”好家伙,时也命也,张瑰一弩成名,升官发财两不耽误!

赏罢张瑰,宋真宗又问寇准道:“寇爱卿,萧挞凛一死,敌军有何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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