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钱没什么概念,不知道到底这里面装了多少钱,章小茜数了数总共扎了四沓,大概是四万块的样子。
看着这么多钱,章小茜突然大笑起来。不是见钱眼开的笑,是被秀人委以重任,女孩花痴般没心没肺的笑。
冷静下来后,章小茜觉得这个装满钱的信封更不能藏在家里了,本打算找吉宇帮忙,他家的房子大,但章小茜出门时忘了告白信就是吉宇写的这茬,现在也没办法回家,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
不知不觉走到了吉宇家隔壁那所漂亮的白色房子前,屋内一片漆黑,庭院里满目的残枝败柳,有些日子没人打理了。章小茜这才记起,这家的男主人已经是个通缉犯了,杀了一个花桥高中的学生后逃逸在外。女主人是坐轮椅的,不能独立生活,被警察安排到别处的疗养院里,房子也就空关了。这事听秀人说起过,无巧不巧的是,这家男主人杀死的学生就是秀人的死党“疯子”。
章小茜眼珠一转,心生一计,这个庭院不就是藏东西最理想的地方嘛。她踮着脚尖溜了进去,经过油漆斑驳的信箱时,她瞥了一眼,信箱上写着个工整的“郭”字,大概是这家主人的姓吧。她这样想道。
借不到路灯的光,围墙内的庭院显得特别暗,章小茜转了一圈,发现庭院里除了枯萎的植物,只剩下花坛里黑乎乎的泥土,这里已不如从前般繁花似锦。章小茜找来根树枝,在大腿上试了试硬度,还算粗壮,便用它在角落里挖了起来。
挖出一个小坑,树枝有些支撑不住了,土里飘来一股骚臭味,也许是路过的流浪汉把这当作茅房了。章小茜在信封外面套了个塑料袋,放进了小坑里,掩上泥土拍打结实,再用树枝在划去泥土上的手印。这才站起身来,心满意足地拍打着两只沾满泥的手。
盯着自己隐藏完美的“杰作”,她意识到需要留一个只有自己才知道的标记,以免来取的时候找不到。拾起一块小石头,借着从墙头洒进来的月光,章小茜在埋藏位置的花坛边缘用力划了道印迹。
一条瘦长的阴影爬上章小茜的后背,覆盖住她面前这片花坛。
章小茜猛然回首。
黑暗中她看不清男人的脸,但又有几分熟识的感觉。
“你是章小茜吗?”男人手里拿着本记事本,他把眼睛凑得离本子很近,一边翻阅一边问道。
这个问题让章小茜有点意外,印象中她没有认识过这样的男人。她绕开男人往庭院出口走去,想引开男人的注意力,避免自己埋藏地点被他发现。
“你在这里做什么?”男人的脸从本子转向了试图逃走的章小茜。
章小茜总算看清了男人的脸,虽然他胡子拉碴,头发也是一片凌乱,不修边幅地穿着脏兮兮的衣服,但章小茜记得这个男人,他就是在上学路上跟踪过自己的男人,当时被吉宇解围后,吉宇告诉她,这个男人就是他的邻居男主人。
他是通缉犯!
章小茜用捏在手里的石子朝男人丢去,转身就逃。无奈惊恐的她脚下无力,才蹬出一步,就滑倒在地。
郭树言捂着被石子砸中的耳朵,慢慢向她走了过来,倒在地上的章小茜刚想放声呼救,他的一只手掌轻轻挡住了她的嘴巴,粗糙的皮肤刮疼了章小茜的嘴唇,充满着威胁的意味。
章小茜整个人平静了下来,没有任何的挣扎,至少没有表现出想要挣扎的企图,生怕对方报复刚才被石子砸的伤。
意外的是,郭树言缓缓收回了手,用极为冷淡的语调说出了一个震撼的问题:“章小茜,想知道是谁杀了你姐姐吗?”
一枚惊雷在黑夜中炸响,震耳发聩。
随着西郊杀人案真凶身份水落石出,花桥镇少年连环杀人分尸案的侦查工作也得以顺利进展下去,嫌疑人锁定为郭树言一人所为。
目击证人易理希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她的证词不仅提到亲眼看见丈夫郭树言抛尸和静路,还提供了每个案发日丈夫都没有不在场证明。因为是目击证人的特殊身份,她证词的可信度大大提高,刑侦队高层领导建议将寻找线索和证据的工作重心,转向全力追捕在逃嫌疑人郭树言。
原本惶恐的居民和忧心的侦查队员,都大大松了口气,虽然还有抓捕嫌疑人的工作要继续,但在花桥镇如此的弹丸之地,嫌疑人很快就会露出踪迹。
骏作无意理会领导的指示,桌子上的几张照片更令他神经紧张。照片是从嫌疑人的工作室里找到,一共三张,被钉在了墙上最显眼的位置。
其中一张是他的儿子秀人,另外两张照片上的人他同样眼熟,一张是西郊的死者冯峰,另一张是第一次拜访易理希时,半途不期而遇的那位和秀人一同欺负别人的学生,调查后知道他的全名叫沙欣。三个人同为花桥高中的学生,同属一个年级。
卫彬去花桥高中做了一番简单的调查和了解后,迫不及待地告诉了骏作。
“秀人和其他两个人不单单是同学关系,算得上是好朋友,学校里人尽皆知。”卫彬把刚买的热咖啡递给了骏作,自己捂着一杯取暖。
“就是一群混混,到哪儿都让人讨厌。”骏作一肚子的不满,但想到不是发牢骚的时候,把咖啡放到桌上,抬了抬手,示意卫彬继续说下去。
“也不是什么小混混,就是年轻人爱冲动呗!”卫彬劝了几句,为之后的话做些铺垫,“听学校反映,被他们三个人欺负过的同学不在少数,也不是什么出格的事情,学校方面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但是两名被杀害并分尸的少年,都曾是他们经常欺负的对象,同龄人中比较矮小的那一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