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中华传奇》2012年第11期
栏目：传奇时代
松原市委副书记兼政法委书记邱长根，刚刚从海滨调到松原，从区委书记荣任市委副书记，正处到副厅，上了一个台阶，内心的激动可想而知。四十来岁的他，家在海滨，妻子和孩子也在海滨，不是她们来不了松原，是她们不愿意来。故土难离吧。邱长根也就没有劝，为官者，说不准几年以后，又回到了海滨。再说自己一个人在松原，也落得轻松自在。这些年，老婆成天像看犯人似地看着自己，也有些烦。烦归烦，他知道，好的夫妻关系，是他仕途中不可缺少的重要因子。
来到松原，他给自己定了一个规矩，陌生电话一律拒听。他知道，找他的电话，没有好事，多半都是求他的。这样的电话，帮不是，不帮又不是，只有不接最好。但是，今天却邪了，那个电话号码，打了四十多次，仍然不知疲倦地打着，这是什么人？晚上，他回到住处，人有些累，闲得无事，便好奇地回拨了那个电话。
“表哥，我被人欺负啦，呜呜呜……”
电话刚打通，他还没来得及问，就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哭泣声。他一听，本想挂机，但女人声音非常温柔，连哭泣的声音也悦耳动听，一下子让他动了心。于是他“嗯”了一声，继续听着她的哭诉。事情大概经过是这样的：一个富家子弟狂热地追求她，遭到拒绝后，竟然当街强吻，虽然她给了对方两记耳光，但对方放话，一定要把她弄到手。她害怕死了，这才给表哥打电话。邱长根安慰了几句，说一定帮她想办法。
挂了电话邱长根不由浮想联翩，脑子里一个美丽的女子一下现了出来。那温柔如水的性格，悦耳动听的声音，在他的脑子里不停地绕啊绕。
过去，邱长根也有过这种情况，但只要这一念头升起，他就赶紧回家，只要见到了老婆，他的情绪就会好起来。可是，今天情况不同了，老婆在另一个城市。这个打电话的女人，显然是打错了电话，显然不知道他邱长根是做什么的，这就好。他不希望被别人记住，那样，他会感到讨厌。
可以说，邱长根是一个较有理性的人。他能从一名民办教师走到今天这一步，他是吃了苦的。来松原之前，他还一再告诫自己，绝对不可以走贪污受贿这条路，这是一条死路。特别是在女色方面，他总是对一些有企图的女人敬而远之。他十分明白，有多少有才华的男人都是毁在女人手里，他不想这样，他想走得更远。
兔子不吃窝边草。
邱长根牢记着这句社会上的俗语。
“她要再打电话来就好了。”他心里突然冒出这样一个念头，把自己都吓了一跳。虽然他知道对方的电话号码，但是，他绝对是不会打的。他不想让对方掌握先机。
第二天，稀里糊涂地过去了。
下班回到住处，他泡了一杯乌龙茶，点了一根烟，坐在沙发上，闭上眼睛听田震的那首《怕黑的女人》——
月亮的夜晚是否特别孤单啊！
孤单的夜晚是否特别想念啊！
想念的恋情是否特别遥远啊！
遥远的人你可曾抬头望天……
邱长根特别喜欢这首歌。
当然有心结，但是，他不告诉任何人。这是他一生的秘密。他像头狼，每当孤独的时候，总是用舌尖舔着自己的伤口，发着狠对自己说，一定要出人头地。他走到今天这一步，仍然要往上走着，他觉得自己能达到，一定能达到。
……
过去的信可以不看
可以将它撕成两半
真当旧情一刀两断
……
说过的话可以不算
爱过的人可以再换
……
正当他闭着眼睛，享受着音乐带给他的愉悦时，手机响了，他没有看号码，他一般懒得看，拿着就官腔“嗯”了一声，问：“哪个？”“个”字还没说完，电话那头就传来了一个温柔的声音。
“先生，对不起，这几天我一直在找我表哥。表哥今天来过了，我这才知道打错了电话，实在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先生，我叫汤妮，海滨人，刚来TCC公司任行政总监。”她说得不紧不慢。
知道对方是谁，邱长根马上就有了好感，再一听她是海滨人，更是有了好感。他当然知道TCC公司是一家知名的外国大企业，能在这样的大公司任行政总监，绝对不是一般的女人。他马上就有了想见一面的愿望。在电话里，他与她聊了起来。
天南海北，聊了半个多小时。
“先生，我们投缘，能聊到一起，真是难得。现在还不到八点钟，如果先生住得不远的话，我们找一个地方说说话如何？当然，先生要是不愿意，我不会勉强的。”她说得十分得体。
“好，半小时后，我们松原饭店见。”
对方答应了，挂了电话。
松原不是大城市，打出租车，半个小时可以从城西跑到城东。松原饭店是松原最好的饭店之一，五星级。邱长根开着自己的奥迪车，很快就来到了饭店。他走进饭店，上了五楼的星巴克咖啡厅。他觉得，坐在那里聊天，特别浪漫。一会儿，她的电话来了，他告诉了她地址。
她走了过来。
见面的一刹那，邱长根愣住了。他没有想到，对方如此年轻，恐怕只有二十多岁吧，不会超过三十岁。圆圆的脸蛋，眸子清澈，唇红齿白。身材曲线玲珑。她伸出了手，说：“认识一下吧。我就是汤妮，我当面向你致歉，今天的咖啡我埋单。”没容得邱长根拒绝，她就点了两杯Latte（意式咖啡）。邱长根对咖啡不是太懂，更不懂得英文，又不敢多问，只朝她笑了笑。她告诉他，说她喜欢喝拿铁咖啡，它与Cappuccino（卡布奇诺，一种咖啡名）不同，她特别喜欢星巴克的美式拿铁咖啡，底部是意大利浓缩咖啡，中间是加热到65-75度的牛奶，最后是一层不超过半厘米的冷的牛奶泡沫。
她知道他叫邱长根。
“汤小姐，你在国外读过书？”咖啡还没有上来，他笑着问。
“待过几年，混时间，也没有学到什么东西就回来了，先在一家小的外国公司做了几年，转了几个弯，才谋到了现在这个位置。做女人难，做一个漂亮的女人更难。我现在二十八了，还没有一个男朋友。见到了你，就像见到了我大哥，我喜欢成熟的男人。这样的男人，对女孩子会有耐心。”她妩媚地笑着。
她的笑，更加动人。
“想知道我的情况吗？”
“不想，我只要知道你叫邱长根就行了。我不想问你别的。你的地位，你的财富，跟我没有关系，我不缺钱。我缺的是一个关心我，宽容我，跟我能说到一起的男人。我这个人，对结婚没有什么概念。我觉得，一个人活一辈子，结婚不结婚无所谓，关键是要找到一个自己喜欢的男人，你说是吧？”咖啡上来了，她低头呷了一口，像个小女人那样问着。
她跟自己好，就必须为她做点什么
邱长根当然见过很多女人，但是，眼前的女人是另类。她的话，让他感到动听。他再傻，也知道对方是什么意思。他喜欢这种月朦胧鸟朦胧的感觉，觉得这样的感觉才是谈恋爱，才是男女之情。
他确实喜欢上了她。
“汤妮，能认识你，是我一生的幸运。真的，你不要笑，我活了四十多年，没有碰上一个知心的女人。你的出现，填补了我心里这块空白。”他想把手伸过去，抓住她的手，做了几次努力，终久没有把手伸过去。他冷静下来了，告诫自己，一杯好酒，只有慢慢呷着才有味道。
“你不可以爱上我。”她很直接地告诉他，男人都是耐不住性子的。今天的好，不是明天的好。她告诉邱长根，她有一个朋友，向往山村生活，说那个地方多好啊——五月的樱花，七月的杏子，十月的海棠，真是世外桃源。但是，当她去了以后，没过三天，她就害怕了，麻木了！那个地方，没有电视，没有电话，没有音乐，什么也没有，她害怕自己死了都没有人知道。所以说，天下许多事，向往才是最美好的。
“不。”邱长根突然有一种年轻时的冲动，一把抓住她的手，是那种突然式的，没有经过脑子的，情不自禁的冲动。她没有拒绝，也没有受到感染，只苦笑地摇了摇头，“你们男人啊！为什么都这样。我们刚刚认识，你就……不怪你，喜欢是没有罪过的。我真恨我自己，为什么长了一张让男人喜欢的脸呢，真是罪孽深重啊！”
她抽回了手。
“不要急，让我们慢慢来啊！”她像对孩子说话。
他尴尬地点了点头，“对不起。”
“不用。让我还叫你表哥吧。表哥，一杯酒，放在那里，是你的，永远都是你的。想喝，也没有什么错，好酒人人都想喝。但是，不能喝得太急了，太急了，不好，会噎着的。你看今天的夜色，多美，多宁静，这是一座繁华的城市。我喜欢松原的夜晚。”她的笑，很干净，很纯洁。
邱长根像是在做梦。
“汤妮，我们还能见面吗？”他问。
她瞪着眸子，“为什么不能？”
“那……明天晚八点，我们还在这个地方，不见不散。”他鼓足了勇气，说了出来。没有想到，她摇了摇头，说再喝咖啡，我害怕要吐，如果你有意思，明天在萃华楼请我吃饭，我喜欢他们的乌鱼蛋汤。邱长根马上答应了，说还是八点，我们在萃华楼见。汤妮答应了，埋单就走了，没有坐他的车。
邱长根回到家，心里异常高兴。
他看着夜色，感到特别美丽。一个男人，有了艳遇，那种心情，是很难用文字描写出来的。哪怕是邱长根这种官场的男人。
晚八点，萃华楼春风雅座。
汤妮打扮得体，优雅，举止大方，像个贵妇人。她把坤包放在椅子上，朝他笑了笑，这种笑让人温暖。邱长根今晚推掉了很多公务，说自己身体不舒服，需要休息，这样，很早就到了家。他穿了套藏蓝色西服，金利来衬衣，素色领带，像出席正式会议那样。她看看他，随意说，把西服脱了吧，领带解下来，我们就是吃顿饭，休闲点，放松些，愉快些，你说是吧。他马上执行，为她的理解喊万岁，他最不愿穿西服了。
“汤妮，你很宽容。”他脱下衣服后，认真地说。
“这要看对谁。”她要了菜谱，点了葱烧海参，乌鱼蛋汤，糟溜鱼片，芙蓉鸡片，还有豌豆黄。她问他，是不是够了，多了我们吃不了。他挥着手，说听你的，你不要管吃得了吃不了，反正，今晚我埋单，我们说好了的。她说当然，你是男生，当然得吃你的。
他喜欢为她花钱。
两人吃得欢天喜地。
酒是喝的茅台，是邱长根要的。她说我就喜欢茅台，这更让他欣喜若狂。喝完酒，两人都有些醉了，汽车是不能开了，他打电话给自己的司机，让他来取车。他和她准备打车回去。这一刻，他扶着她，感到幸福极了。她妩媚地笑着，说你是不是盼着我喝醉。他说不是我灌你的，是你自己喝醉的，不要怪我啊！不过，今天我很高兴，有生以来从未有如此高兴。他说你如果不反对的话，就去我住处吧，我一个人住着。
“不行。”她马上从他怀里站了起来，瞪着眼说，“你们男人为什么都这样，总是喜欢让下面指挥上面，我们女人跟你们不同，是有了上面才会有下面。”
邱长根一时没听懂，问什么意思。
汤妮咯咯地笑个不停，差点笑岔气。
“这个都不懂，还是个副书记呢。邱长根，我在电视中看见了你，你是松原市委副书记，真是个人物啊！听说你很廉洁，你养我这样的女人是要花钱的啊！你有钱吗？我说过了，我不需要钱，但是，你要我做你的情人，又是另外一回事了。”她似笑似嗔的，倒把他弄糊涂了。
空荡荡的外面，没有一人。
他被欲望燃烧着，昏了头。
“那……那你就开个口呀！汤妮，你是我见到过的最有味道的女人。这样的女人，一千个里也碰不上一个。既然你说得如此赤裸，也好，我需要你，真的需要你，为了你，我不在乎身败名裂。”邱长根也不知道是哪来的勇气，说得豪气冲天。
“不谈钱，谈钱，太俗。走吧，去我那里，我只是考验一下你。我知道，我们之间不是买卖，买卖我选一个更年轻的人。我见到了你，就像见到了我哥哥一样。我只希望你不要抛弃我，永远爱我，这就够了。我不希望你们官场上的人，见一个爱一个，永远不知道珍惜。”她嗲嗲地倒在他怀里，化成了一摊泥。
邱长根感动得泪涟涟。
他们来到她租住的大成公寓。
公寓不大，小小的两居室。很温馨，到处有女人的痕迹，淡雅的香水味撩人，让人有痒痒的感觉。汤妮是一个很会制造浪漫的女人，她为今晚做了准备。一进房间，他就被她推进了浴室。一会儿，他披着她的浴巾出来了；再一会儿，她滚到了他身边。暗红色灯光下，他看见了一个美丽的女人，兴奋得如同新婚。
比新婚还激动。
“你给了我一个全新的世界。”平静后，邱长根搂着她说，“告诉你吧，结婚到现在多年了，我不知道男人和女人在一起还有这样的感觉。我真的要谢谢你，谢谢你给予的一切。我说过了，我为你做一切。”
“真的？”
“当然是真的。”
邱长根感到，汤妮跟自己好，不为她做点什么，有些说不过去。可是汤妮却没了下文。在他一再地催促下，她这才告诉他，自己要在松原买一套房，差五十万，如果他有办法，借给自己，三年后，一定还给他，不过，没有利息。
他连想都没有想就答应了。
“没问题，我帮你想办法。”他抚摸着她的脸，感叹上天对自己真是太好了。要说邱长根做官到这个地步，没有老婆以外的女人，让人不相信，但是，他确实没有女人。今天遇上了汤妮，是他的第一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