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迎迎的调查已经结束,没有发现杨雪玲和师小严与爆炸现场的人有任何联系,这条线中断了。
目前值得怀疑的人只有阿木和商百富的女秘书,但是,此二人绝对不会是谋杀商百富的主谋,而商百富买球之前,并没有向任何人透露,连女秘书也不知道,也就是说,谋杀商百富的幕后人应该在商百富买球之后才可能知道信息,才可能设计和制造球炸弹,这肯定需要一定时间,所以15日黎明之前,不可能有人换掉高尔夫球,由此可以认定,炸弹球是在15日黎明之后被人换走的。
15日黎明之前,只有阿木在14日晚上离开过公司30分钟,其他工作人员下班离开后再没有回来,15日黎明之后,也只有阿木出去晨练过,又是老板亲自拿出球,到了车上才交给阿木,所以可以认定,换球时间是在车上或者到达目的地下车的时候。
这样一来,嫌疑人就很可能是阿木。因为14日晚上出去的30分钟,正好向幕后老板通风报信,15日早上晨练,正好拿到炸弹球。
“我赞成这样的推理。”简迎迎说,“不过,我觉得阿木不敢在车上换球,因为这时候,任何细小的动作都可能引起别人的注意,所以最有可能的是在下车的时候换球,大家都在忙下车,不会注意到,而且,他也方便将原来的球处理掉。”
“现在我们是课堂论战——纸上谈兵,这样不行,明天一早我们就去爆炸现场。”李道根说,“把商百富的司机带上,他应该还记得停车地点。”
16日天明,刚刚能看清地面的时候,李道根一行人就赶到了爆炸现场。商百富的司机引路,在昨天停车的地方停下来,开始分头寻找,大约过去10多分钟,简迎迎忽然感觉左脚下有一个硬硬的东西,抬脚一看,果然是高尔夫球,惊讶起来:“找到了——”
高尔夫球的三分之二在土层下面,上面露出的一少半也被一缕倒地的草盖着,肯定是阿木下车时偷偷扔到地上,然后踩上一脚,之后又踩倒一缕青草压在上面。
李道根急忙说:“这可是目前为止惟一的物证,千万千万保护好。”
简迎迎已经戴上手套,轻轻拿起这枚小球,小心地放进物证袋内:“我想这上面不会没有指纹。”
李道根将高尔夫球拿给轩辕红进行处理,同时让简迎迎和黎敏军前往“百富建筑装璜材料公司”取来阿木的指纹样本,经过对比,高尔夫球上除了商百富本人外,只有阿木的指纹。现在有了直接证据可以证明阿木的嫌疑,可以抓他回来审问,查明幕后之人。
然而,阿木已经不知去向,这让李道根又费了两根雪茄烟,连连埋怨自己:怀疑到阿木时就该派人暗中监控。
“马失前蹄,百密一疏,可以理解,可以理解。”訾局长宽慰大家说,“无需自责,更不要气馁,再接再厉,必然会有更多的发现。一定要相信法网恢恢疏而不漏这条真理。”说完,他开始调集警力,亲自指挥全城搜查阿木。
李道根也认为寻找阿木是当前首要之务,便和黎敏军一起找到市体委,想通过阿木少年时留在这里的档案找到其家人,通过家人获得更多信息,从而找到他的藏身之处……
在市体委什么有用的信息也没有得到,但从一位退休的体委教练那里知道了阿木父母的住址,于是找到了30公里外的一个小村庄。阿木父母说半年前他回家一次,后来再也没有消息,除了一部手机之外,再没有任何联系方式——阿木的手机早已关机了。
阿木除了公司之外,会不会另有住处?按照这个思路,调查了公司内与阿木关系不错的人,无人知道他是否还有住处。都说他这人比较怪异,什么心事也不外露,没人能摸清他的脉络。
现在看来,除了拉网式搜查和通缉之外,再没有别的办法了,但是,这些事情只能让外围人员去做,李道根不会把时间耗费在这些事情上,更何况阿木万一已经离开关东城,更不是短时间能将他捕获归案的,所以,关于墨东生和商百富的案子,必须另辟蹊径。
黎敏军大胆地陈述自己的想法:“如果把20年前的古玩抢劫案、诈骗案,和现在的墨东生死亡案、商百富死亡案联系在一起,我觉得就像李队说的那样,商百富做了替罪羊入狱10年,感到心中不平,要求墨东生和琴有况给出一定的补偿,琴有况给了,墨东生没给,于是商百富杀了墨东生,又有人买通阿木,杀了商百富。”
“商百富谋杀了墨东生早已在理论上成立,现在的问题是谁买通阿木谋杀了商百富?这人为什么要谋杀商百富?为什么会在这时候谋杀商百富?”李道根一连提出三个问题,这也是他自己无法解释的问题。
“谋杀商百富,墨东生有动机,可他已被谋杀了,难道还是报仇?”黎敏军再次提出自己的想法。
“什么人要报仇?为什么报仇?为什么会在墨东生刚刚被杀之后报仇?”李道根问,“是为墨东生报仇吗?如果是墨东生的妻子杨雪玲,或者是师小严,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能买通跟随了商百富10年的阿木?就算‘重赏之下必有勇夫’,高尔夫球炸弹,又岂是杨雪玲或者师小严能制造出来的?她们其中一人买通别人制作吗?就算这样推理成立,但是,仅仅一夜之间,需要设计、需要炸药等物质,什么人会有这样齐全的东西?即便有人有这些东西,又能被收买,杨雪玲或师小严又怎能认识这样的人?再说调查已经证明,此二人与商百富包括商百富手下人没有丝毫瓜葛,所以,我怀疑,是有人在灭口。”
訾局长有些不解:“难道商百富向墨东生和琴有况要钱的计划,是另外一个人设计的?如果这样,至少,这人应该了解20年前古玩抢劫案和诈骗案的内幕。”
“这人不一定在商百富身后。”李道根点燃雪茄烟,“墨东生、琴有况和商百富三人,在某些时候是豁牙子过冬——唇亡齿寒的关系。我们已经怀疑到墨东生的死亡与商百富有关,而且已经开始调查了,这样不会不引起另外一个人的紧张……想一想,如果商百富真是杀害墨东生的幕后指挥者,如果他再次被捕,他会不会将20年的两宗案子全部抖落出来?这样,‘另外’那个人如何还能逃脱法律的制裁?”
李道根慢条斯理的话让在坐的每个人都是一惊。
“想法太大胆,而且角度刁钻,”訾局长转动着茶杯:“让人耳目一新,而且合情合理。老李,下一步怎么走?”
“我觉得还是两条腿走路。”李道根成竹在胸地说,“首先,搜捕阿木的工作不能停止,而且还要向城外延伸,同时应该暗中监控他父母家。根据我们了解的情况看,阿木逃离外地的可能性不大。另外,我们不能仅仅限定在查找证据这一个环节上,还应该对琴有况进行秘密监控——尽管现在没有证据可以证明他有犯罪嫌疑,但是他有谋杀商百富的动机,所以,我们给他来个鳖咬手指头——抓住不放,直到查清为止。”
李道根打着打火机点烟。
“哎呀,我怎么给忘了!”黎敏军突然想起一件事,“刚才队长打火机火光一闪,我突然想起来——就是那天上午监视商百富练习打球,我本来隐蔽在他们后面山坡上的一棵大树下,用望远镜往下面看,突然感觉对面的山头上有一道亮光,闪了我一下,也没在意,刚才队长打火机火光一闪,突然想到那天的闪光有些奇怪,会不会……”
“难道另外有人监视商百富?”简迎迎有些激动。
“下一步方案要调整了。”李道根说,“明天一早一起去实地勘察。我想,他们不会在离开时将脚印也打扫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