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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坦诚篇——“朝令夕改”内幕

面对吉化双苯厂“爆炸污染江水”的紧急事件,为什么哈尔滨市政府没有及时向市民告知真相?这到底是怎么个内幕?

一、“善意的谎言”背后

大水难,大考验——既考验着市民,更考验着政府,在“苯毒流入松花江的水难”面前,哈尔滨市政府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犹如“现场直播”一样,“赤裸裸”地展现在老百姓眼前。

那么,哈尔滨市政府第一次登台亮相是什么形象呢?

众所周知,吉化双苯厂爆炸,造成一百多吨剧毒苯、苯胺和硝基苯随灭火废水流入了松花江,形成了长达一百三十五公里的漫长污染带,松花江白旗断面苯超标一百零八倍,苯类的污染物对血液的毒性非常大,尤其二甲苯目前已被世界公认为是导致癌症、白血病的第一杀手,吉林境内松花江边已发现大量死鱼,吉林市环保局龙潭分局陈局长在接受采访时坦诚相告:“松花江水肯定受到污染了,吉化双苯厂爆炸第二天,也就是2005年11月14日,我们局就派出工作人员通知两岸沿江居民,不要取用松花江水,”下游的松源市已停用了取自江水的自来水,江水污染,在吉林已属公开的秘密。

吉林、松源、哈尔滨,是一条江上的三个近邻城市,每天有成千上万相互来往的流动人员,互通信息交往的亲朋好友更是不计其数,况且,现在是信息时代,人们通过互联网络、手机短信等便捷方式,可迅速而广泛地互传信息,别说是邻省,就是全世界也无距离,“苯毒流入松花江”的消息,早已在民间传播得沸沸扬扬,而哈尔滨市政府却在“双苯厂”爆炸(13日)九日后的11月21日14时,发布了“要对市政供水管网进行检修”,全市停水四天的公告。

这种“供水管网检修”的理由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正像《新闻晨报》报道中市民陈宪超所说:“很明显,谁也不相信维修管道需要全市停水。”

据省环保局副局长李平介绍,在吉化双苯厂爆炸后第五天(11月18日)中午,正在午休时,省环保局李维祥局长就接到了吉林省环保局的电话,说是受省政府委托,通报吉石化双苯厂爆炸后,苯类污染物流入了松花江,让严密监控污染带的信息,紧接着,此“信息”又及时传到了市里,市环保局立即汇报给市委、市政府,并于14时召开了紧急会议,19日,哈市环保局启动了环境污染应急监测预案,但是,政府为何还要保密?

对此,省长张左己并不讳言,他在22日下午的和平村宾馆会议上(四百人参加,有沿江各市县及省市各部门有关领导)坦言:此时黑龙江招商引资正处于非常关键时刻,旅游进入旺季,特别是即将开幕的冰雪节,还有国与国之间的影响,这都让政府不无顾忌。

二、“迟到的真话”——坦诚赢得信赖

面对灾难和恐慌,最好的办法是说实话;为了群众,更要相信群众——失败的“保密”终于让官员们悟出了这个道理。

2005年11月21日夜里,根据市委、市政府的指示,市科技局紧急组织了哈工大、哈工程大学、哈理工大学、哈师大、哈供排水集团、市疾病防控中心、市化工所和市环保局等八个部门和单位的专家学者召开了“应对松花江污染研讨会”,提出了解决污染和供水的科学方案,为政府科学决策提供了依据。

当日午夜,理智了的市政府决定向媒体公布真相,据当时参加会议的一位干部向记者透露,市长石忠信在紧急会议上决定发布公告时说:“这是对我们执政能力的考验,是对百姓素质的考验,”在第一个公告发布十个小时后的22日凌晨2时,发布了第二份公告,证实了“双苯厂爆炸”导致松花江水污染的消息,并将停水时间后延到23日零时,为了方便居民储水,市政府在同日又发出了一个公告,针对一件事情,两天发出三个市政府公告,哈尔滨还史无前例。

为了消除市民的顾虑,充分尊重百姓的知情权和参与意识,市政府决定每天召开新闻发布会,通报停水后的信息,让市民在第一时间了解实情,省环保局也以每天两次的频率,通过媒体通报污染变化的情况,针对很多群众拿不准家里仍在流出的自来水能不能饮用的疑虑,市供排水集团负责人在电视上通俗地表明:“自来水管里只要能流出水来,就可以饮用,就是安全的,”市长石忠信当众表态:“政府绝不食言,四天后保证供水,”省长张左己也公开表态、庄严承诺:“恢复供水后,第一口水我先喝!”

讲了实情,说了真话,并采取措施积极应对,市民放心了,消除了疑虑;群众理解了,增加了信赖;流言散去,事态平息;人们没有了恐慌,没有了畏惧,没有了斤斤计较,用乐观直面“水难”,以坚毅应对挑战,争分夺秒地储水,一点一滴地节水,平心静气地等待来水。

一对普普通通的老夫妇在接受新华社记者采访时,道出了市民的心声:“政府不会让咱渴着,如果自来水真的污染了,谁敢给老百姓喝?所以一点儿没有。

必要慌乱。”

有些干部原来想象:政府公布的送水电话一定是应接不暇的热线,其实没有,百姓实实在在地讲了心里话:“虽然打一个电话就有人送水上门,但我们一次没打,这时候政府也不容易,我们不能再给政府添麻烦。”

全市正式关闸停水后,政府提醒市民不要窃取供热管线中的水,以免造成城市供热瘫痪,市民非常理解,仅24日一天之内,供热管网的补水量较平时少了一百五十多吨。

群众知情了,有底了,就理解了,信任了;继而就心平气和,坦然面对;继而就配合支持,秩序井然,正像哈报网讯采访报道的:原打算带领全家飞往海南躲避的小老板王亮,心安理得地退了一家三口的机票,他说:“政府处理水污事件的力度让我心里不慌了,有了主心骨,”一位叫陈莫的老师退了儿子排了一整夜买来的火车票,他很踏实地说:“政府说了,停水只有四天,这些日子我哪儿也不去了。”

讲真话的“停水公告”起到了“安民告示”的作用,前三天“内涨到全价的机票”,很快就恢复到了以往的折扣,仅11月26日一天,航空公司就为二十多位意欲离哈出外躲避的人办理了退票手续;火车站售票口也冷清了,退票口却排起了长队。

正如温家宝总理所说的:“老百姓的事比天大!最重要的就是要把信息准确及时告诉大家,”(11月26日视察哈尔滨走访市民家庭时的讲话)

“把真实情况告诉群众”,让每一个与事件休戚相关的人都能在第一时间知情,无疑会起到“稳定剂”的作用,事实证明,讲出了真相,天并没有塌下来,人更没有闹起来,群众的智商和认识能力不容藐视,重视了群众的承受力和判断力,尊重了群众的知情权和参与权,才能赢得群众的理解和支持,同舟共济,共渡难关。

从“善意的谎言”到“迟到的真话”,两样做法,两种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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