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妻子郭芳芳的调动进城,在这一个周末,方文要回到乡间去搬家。学校里已为他腾出了一间单人宿舍,一旦将郭芳芳的手续办妥,家搬上来,方文就不必每日骑着车子来回奔忙了。
去车站的时候,温碧云说,我送送你吧。
方文说,怎么好意思?而且车站离得也不远,很快就到了。
温碧云说,我也是顺路。你给我帮了那么大的忙,我这也是做个顺水人情。
方文原本就没有拒绝的意思,所以就接过了温碧云的自行车,带她。
深秋的风凉起来,树叶像一些散乱的鸟儿,在空中飞旋。
温碧云将头靠在方文的背上,一只手伸到前面去,很轻但坚决地搂着方文。
方文突然感到一种异乎寻常的冲动,就像地震的那一天在财务室的偏头柜底下搂着这个女人时产生的冲动一样,他想要跳下车将这女人搂在怀里。但出口的话却背离了他心中那个强烈的愿望。他说,你这样地搂着,让大街上的人看见,还以为是小两口呢。
他听到温碧云在后座上轻声说,那才好呢。
方文说,让你男人看见,就不好了。
温碧云没吭声。半晌,才说,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有大半时间不在家,有什么好不好的呢?
方文知道,温碧云的丈夫叶国庆是交通局的司机,腿不是长在自己身上而是长在局长的身上,局长走到哪里,他必须走到哪里。
到了车站,方文对温碧云说,谢谢你送我。温碧云说,怎么个谢法呢?方文扭着脖子转头,看了一圈车站里乱哄哄的人和车,低下头俯在温碧云的耳边说,等我回来再告诉你。
温碧云抬起头,扬起脸,目光里充满了溃隋与期待。说,现在可以不做,但现在可以告诉我。方文猛地感到心房被重击了一下,浑身的血液如同喷溅而出的钢水,刺激得他皮肤生疼,使得他的眼睛里都充盈了晶亮的液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