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三河回来的当天晚上,奕芳就叫起来了。当然,奕芳是想起了自己的手,她把单三河当成了自己的手。
单三河显得兴奋异常。完事后,单三河还紧紧地抱着奕芳。
“你总算叫了!”单三河说,“你不知道,你的叫声对我是多大的鼓励,我就像觉得那是在给我鼓掌。你知不知道,你不叫喊,我就觉得我永远没有得到你,永远都不如董立锋。我永远就觉得快活得不彻底。那时我真想拨电话给董立锋,让他听你在我的床上叫喊。”
奕芳这才知道了单三河为什么这么需要她叫喊,也才知道了单三河为什么那么强烈地要她过来。
单三河的电子厂,主要生产一种楼宇直按对讲机。装在防盗门上,可以和楼宇里的各个用户通话。它最大的优越性便是防盗。奕芳去过单三河的电子厂,厂子不大,只有一栋厂房,一栋办公楼,可是效益却极好。奕芳去看电子厂,纯粹是因为好奇,当然心中也有一丝丝对电子厂怀念的成分。
奕芳去了电子厂,回来时脑子里便有了一堆疑问:为什么现在有这么多人喜欢装防盗门呢?电子厂里年轻漂亮的女人像花蝴蝶一样在单三河身边款款飞舞,单三河为什么独独要把我弄到他身边来呢,就说我还算漂亮吧,总说也是一个半老徐娘吧?
奕芳觉得这些问题像谜一样难解。好在她并不想解这些无聊的谜,因此这些谜也就不存在了。
现在,单三河无意间揭开了一个谜的谜底,奕芳的脸刷的一下变得通红。一种羞辱感顿时从心上弥漫开来。
奕芳想,单三河不仅是在玩弄她的感情,简直是在玩弄她的生命。
她睁大眼睛,瞪着单三河,她真想朝这个刚刚在她身上流过汗的男人脸上唾一口。
可是奕芳只轻轻地咬了咬腮帮,紧了紧嘴唇,便把意念中的一口痰吞到肚里去了。她想起了自己刚才的叫喊。
泪这时便从她眼里流下来。一只眼的泪裹着房间里粉红的灯光越过奕芳的鼻梁,流到另一只眼里去,再一起消失在粉红的枕巾上。
单三河看到了奕芳的眼泪,他把手指伸到奕芳的眼泪上时问:“你怎么哭,怎么哭呢你?”
“我——想丫丫了。”奕芳说。奕芳这时推开了单三河的手,揪了枕巾擦泪,然后望着单三河笑了一下。
奕芳刚才确实想起了丫丫。甚至她脑子里一直想着丫丫。她正是想起了丫丫,才想起了她的手,才叫喊起来,才把意念中的一口痰吞到自己肚子里,才破涕为笑。
“三河,丫丫现在没读书了,你能帮忙在这边给她找个事吗?或者就在你厂里?”奕芳说。
单三河听奕芳说起丫丫,把抱着奕芳的胳膊从奕芳的身子下面抽出来,仰面躺着了。
奕芳的臂跟了过去,搭在单三河的胸脯上,细腻而匀称的腿在单三河的腿上攀爬,“她一个人在那边,成天在社会上浪,我怕她浪坏了。”
单三河拿开了奕芳的那只搁在他胸上的臂,把身子侧卧过去,把奕芳的那只往上攀爬的腿跌落下来。“我看看,看看厂子里还缺不缺人。”单三河十分惫倦而又像是心不在焉地说。
二天早晨,单三河起床的时候,对奕芳说,“好吧,你叫丫丫过来吧。不过——我们——我们在一起时,你每、每天都要像昨天晚上。”
奕芳瞪着单三河笑了一下,她知道单三河说的昨天晚上指的是什么。